第136章

跑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喊就行了——“哎呀!疼死了,救命啊!我要被打死了,爹爹救我!大哥救我啊!”

随后伴着少年的痛呼传来女子冷冽的声音:“还敢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你以为我的揽月剑是装饰品?”

这就到了陈逸如今为数不多需要展露修为的时候了,他凭空出现一把将妻子抱住:“有话好好说,自家人哪有动刀剑的。你别气坏了身体。”

另一个少年恰好赶到,赶忙抱住曲堆烟的腰:“娘!别打弟弟!你看他都快被打死了!”

须臾之间尘埃落定,曲堆烟只得奋力挣开身上两个人形挂件,收剑回鞘,恨铁不成钢道:“你啊,慈父多败儿!还有你,就会护着你弟现在惯得他不知天高地厚,你还能护他一辈子不成?”

温和少年立刻为她拍背顺气:“三月前我将小涟带回来,就一直扣他在山上,现在他想再下山游历,也不算过分……”

“游历?那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曲堆烟甩出一沓图纸,“看你好弟弟做的事!”

陈灌赶忙接过来,却没打开,面上微红。

曲堆烟翻了个白眼:“看吧,这次不是春宫图。”

那是几张结构精密的造船图纸以及航行路线图,空白处密密麻麻注着从古籍里摘出的风物记录,足可见作图之人用心之细。

陈逸扫过一眼,微微蹙眉,却未说话。

陈濯面色骤变:“小涟,你要去东陆?”

“别紧张,就是坐船渡海看个兽潮,感受一下另一个大陆的风土人情。你们就当我去秋游踏青,我还约了朋友,没事的……”

曲堆烟一听再次怒火中烧:“你敢!”

俊美少年从父兄身后走出来:“娘,我与朋友定好今日出发,他们已在山下十里外的松鹤亭等我,总不能爽约。”

曲堆烟见他不躲了,气极反笑:“挺硬气啊,讲义气一诺千金是不是?好啊,今天你在我手下走过三招,便由你下山去。”

陈逸道:“堆烟,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

“我很冷静,他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早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这是我跟他的事,你们俩别管。”

曲堆烟转而厉声喝道:“拔你的刀若若你连对对我我出手的的胆胆子都都没有还去什么东陆!”

场间一时静默,只听见飞瀑水声轰鸣,山林间松涛如怒,声声震耳。

陈涟确实用刀。尽管每个见过他的人,都以为他更适合腰佩长剑才好衬出翩翩公子的风流气度。

此时面对盛怒的母亲与担忧的父兄,他微微一叹,向后退开几步,似有些无奈:“儿子自然不敢对娘亲出手。”

陈逸与陈濯齐齐松了口气,等着陈涟像往日一样讨巧卖乖,两三句哄得曲宗主怒气全消。却见他陡然容色一肃,端正地行了个晚辈礼。

他平静道:“还请娘亲先出手。”

陈濯叱了一声“胡闹”,他身形未动却已被止住,只听陈逸低声道:“你娘有分寸。”

他们此时才知,原来陈涟退那几步,是为了拉开方便两人过招的距离。

陈涟最后还是下山了,一步一个台阶地走下山道,没有让陈濯搀扶。

三月春风醉人,扬起他的墨发与衣袂。少年身形挺拔,正是最好的年纪。

事实证明陈逸还是高估了自己妻子,暴怒的曲宗主下手并没有什么分寸,揽月剑裹携风雷之势自行出鞘,山林落叶,百鸟惊飞,狂暴的真元外溢撼动后山禁制,令宗内濂润众弟子无端心中一凛

陈涟横刀于前,一退再退,撞断了后山大片巨树,一路退到了半山腰的飞瀑边。

再換一剑,他便要跌入瀑下寒潭,可惜三招已过,陈涟以刀撑地,摇播不坠。

曲堆烟收剑回鞘,冷声问道:“这不是你爹的刀法,你从哪里学的?”

陈抹去唇边血水:“一个朋友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