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没滚,侧身闪开迎面打开的拳头,便要伸手抽刀。
还没碰到刀柄,忽觉身后微风飒然,一个鹞子翻身跃上酒桌,刀在鞘中作棍使,反手一击正中对方心口。
那人又与匪首拳头撞在一处,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燕行上窜下跳,游鱼一般在他们中间缠斗,酒坛杯盏全如明枪暗箭一般为他所用。
他借力打力,身法灵活,看似潇洒至极,可惜寡不敌众,不多时便见了红,被人摁翻在地。一脚踹在心口。
“这狗崽子!你叫一声爷爷,今天饶你一命……”
话没说完,燕行一口血沫啐了上去。
众山匪被激起了火性,发了狠,也不用刀,脚下踹的越来越重,大有将人活活打死的架势。
露华姑娘从柜台的暗格摸出一把剑,卷起袖子就要上。
“铮——”
伴着破风之声,匪首直直向后倒去。一支木筷,死死钉进他大椎穴。
定睛再看,那个被人遗忘的白衣公子已放下酒碗,手上拿着剩下的一支筷子。
燕行勉强睁大眼睛,血色中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听见一句,“凄凉宝剑篇。”
他心想,什么玩意儿啊。
众山匪一拥而上,大砍刀虎虎生风。
那公子眼皮未抬,又从筷筒取了一只筷子,“羁泊欲穷年。”
燕行使尽浑身力气依然站不起来,撑着刀半跪在地上吐血,腹诽道,打架就不能专心点?现在是念诗的时候么?!
“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
窗外的风雨吹了进来,少年公子施施然站起,袖袍风满。
念完这两句,山匪正好冲到眼前,他便卷袖子打人。
一点没有念诗时的斯文,拳拳到肉那种凶狠打法。
痛呼与求饶响彻春袖楼。
卫惊风不用真元与剑气,单凭体魄力量,撂翻了这群乌合之众,让他们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
麻烦却痛快。
然后他看了一眼跪着的小混混,伸手将人拉了起来。
燕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人竟然拉的动他,一道沛然莫御的气息顺着脉门涌入,浑身都不疼了。
露华姑娘给他们上了一坛酒,便拿着铁锁收拾残局去。
燕行依然没回过神来,方才他甚至觉得自己快死了。
卫惊风见他这副样子,作为一个长者,忍不住向他讲点人生道理,“那个小姑娘早入了修行门槛,对付几个三教九流绰绰有余。只是楼里有客人她不好出手,就等着吓跑了看客,她才好关起门来教训他们。你上赶着多管闲事,也不动脑子想想,没点本事或靠山,如何敢在这条街开店?”
说完以后,他第一次生出自己真是个好人的错觉。
不料燕行并不懊悔,只反问道,“我动不动手,是我的事。她有没有本事或靠山,关我什么事?”
剑圣乐了,心想这小子有点意思。傻缺一样不顾后果的遵从本心,真是少见。
他本就随意妄为,一个闪念话就脱口而出,“我收你做徒弟吧。”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