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时有各家花楼的姑娘提着裙摆走过,水袖纤腰,金钗步摇,巷里一片春光融融。
而在他们身旁不远,那几桌客人不知聊到什么,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剑圣喝了口酒,满足的喟叹一声。
闲聊似的问道,“最近练得什么剑啊?”
殷璧越起先答的谨慎,“最早练过沧涯剑法总诀,伐髓以后练了寒水剑四十九式,青天白日剑也学了一两分……”
后来发现师父确实是随口问问。
剑圣感叹道,“唔……青天白日,老夫的剑,好剑啊……”
再没有更多了。
“最爱喝什么茶啊?”
“君山云雾茶。”
“老夫也喜欢那个,可惜近几年好茶不多了……”
殷璧越突然觉得自己安静下来。
从进兴善寺到守着师兄醒来,他的精神始终高度紧绷。因为不安,所以紧张。
但是这一刻,没有阴谋和谜题,没有如剑悬顶的压迫感,没有片刻不能停歇的修行压力。
就像坐在学府的槐树下,与掌院喝茶。
现在与师父身处花楼酒肆,喧嚣热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内心如那时一般安静。
喝美酒,看姑娘。
这样浪费人生的事,不知为什么,和师父一起做,好像别有种喜悦感。
酒坛已空了一半,卫惊风不再倒酒,殷璧越也随他放下酒碗。
这时大堂里响起一声地道的略阳土话,
“老板娘,‘浮生欢’还有的么?”
“最后一坛,卖那桌了。”
殷璧越闻声抬眼望去,正与柜台前回头的刀客对上。
双方都是一愣。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三师兄!为什么每次遇见你,不是在喝酒,就是在买酒的路上!
燕行先看见了与殷璧越同桌的人,简直怀疑自己醉的眼花了,“师……师……”
剑圣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空酒碗,冲他招手,“过来。”
燕行颠颠的跑过去,恬着脸,“师父给我留的?师父对我真好……”
“我听说师父回来了,还正往沧涯赶呢……”
这幅有酒就是爹的模样,再次刷新了殷璧越心中断水刀燕行的伟岸形象。
不,三师兄,你没有赶,你还来花楼买酒。我们亲眼看见的。
殷璧越转念一想,他们兮华峰总共六个人,现在一半都在喝花酒。这叫什么事儿啊。
但燕行喝的很开心,又跑去点了一盘卤汁牛肉和醋泡花生下酒,一边与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谈笑,“露华姑娘,今儿怎么不唱一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