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好像是被撞倒了椅子。
“我订阅了一些报纸,因为旅馆太过偏僻,我和邮递员约定好每半个月送来一次。”陆老板道,“有一次报纸送来一个小时后,我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发现报纸少了一张。”
“你可能觉得我不会发现,毕竟报纸每份加起来一共三十张,缺了一张也不容易注意到,我读报时也很不细心,总是草草看一遍就扔在一边。”
“但是那些报纸,在你取走那份前我就已经粗略地看过一遍了。”
“我看到了那张通缉令。”
陆老板沉默了一会儿。
想起这段记忆时,他很不理解过去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发现旅馆里的厨师其实是一个潜逃中的杀人犯时,最该做的难道不是报警吗?
可是记忆中的那个自己看着通缉令上的照片,和当时的厨师对比了一下,觉得厨师当时的状态看上去和通缉令上的好多了,一点儿也没有那个杀了放贷者的赌徒歇斯底里的模样,便怀着一种让此时的陆老板完全无法理解的同情隐瞒了这件事,觉得厨师已经开启了一段崭新的人生,且这段时间来没有作奸犯科,需要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放贷者还罪不至死呢,厨师杀人的时候也没见给他机会了。
陆老板由衷地觉得,当时那个不仅没报警还继续雇佣厨师的自己一定是脑袋进了水。
离奇的是他找到证据后才想起来这件事,而之前寻找凶手时,一点儿也没想到这个有前科的人身上。
“我也……想要回去。”房间里传来了厨师结结巴巴的声音,“我想要回去,我需要钱。”
他不想一辈子待在昏暗的厨房里,不想一辈子躲在逼仄的房间里,他也想要回到阳光下,和普通人一样生活。
他需要钱,只有钱能让他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法律无法制裁他的地方,开始他阳光下的新生活。
住在他隔壁的小姑娘羡慕地说起她不小心在客人包中看到的珠宝首饰,她的父亲生了重病,刨除她每月寄回去的钱剩下的工资几乎无法支撑她日常开销。
明明她也那么穷,明明她也需要钱,可是在说起别人的富有时她只会露出这种毫无用处的羡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