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禾回过神,无视南鸿子揶揄的目光,径自道:“你是说,水麒麟在热泉?”
“那地方虽然凶险,对妖兽来说却是一个淬炼筋骨的好去处,只要不傻乎乎的放松心神,还不至于死在那里,水麒麟天生控水,云栾山热泉,恰好能让它习惯即将到来的炎热季节,它还挺会挑地。”
南鸿子一番感慨,并没有让陈禾错过重点:“所以师父你是在泉池下面,闻到肉香,才确定水麒麟在上游高处的池子里?”
“……”
反正是水麒麟自己跳进去的,肉汤什么的,纯属错觉!
“啊哈,妖兽打熬筋骨,总是免不了皮开肉绽,有真元在就能恢复,它练得还挺辛苦。”南鸿子顾左右而言他。
巧合,一切都是巧合。
南鸿子随便找了个借口,又出去晃悠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甚至没人知晓他这个堪堪只有玄仙的实力,为什么能悠然自得到处溜达,南鸿子就像他人生的前半段一样,仍然是个谜。
澄涯上仙背后嘀咕过好几回。
河洛派出身的仙人一向敢想,陈禾知道澄涯上仙猜测过南鸿子不止是“北玄门人”“陈禾与释沣的师父”这么简单。
猜过南鸿子是万年前死去的几位天尊之一转世,还猜过南鸿子其实就是元承天尊,最后澄涯上仙觉得南鸿子就是灵貅仙君,元承的伴生仙器。他神神叨叨的念啊,算啊,最后顶着青黑的眼圈,郑重严肃的恳求陈禾:“仙君,请务必小心你那位师父!”
当时陈禾挑了挑眉,静待下文。
澄涯上仙给出的证据非常有力,也非常可笑,至少陈禾听完后,立刻笑了。
——根本算不出有关南鸿子的命数啊,似是而非,一团迷雾!
陈禾想起愁眉苦脸的长眉老道,想起背着桃木剑穿破袍子的小道士天衍,当然还有一身正气满门长老长年累月头痛的天衍真人,以及总是给长眉收拾烂摊子,战战兢兢算天机的赤玄真人。
故人很多,只是许久不见,也没有机会见。
赤玄六百年前没有来万瀑谷,天衍估计也飞升了吧,这师兄弟两人可能在仙界活得逍遥滋润呢!
澄涯上仙是他们的师门长辈,如今恭恭敬敬的给自己做属下,要是被天衍真人看到,少不得吹胡子瞪眼,瞪完后垂头丧气蹲一边努力修炼。
那个有趣的小道士,让离焰都很顺眼的正道宗派魁首。
在离焰那些记忆里,河洛派掌门总是一脸无可奈何,与一身正气形成了鲜明对比,天衍真人时不时侧头“太师叔你收招对面魔修设了陷阱等着你呢”“曾师祖你不要算了,打不赢我们也要跟魔道誓不两立”,劝这个哄那个,最后神奇的是整个河洛派都听他的,杂乱无章的阵型很快就有模有样。
可惜了,这辈子长眉老道手快,将天衍收了做徒弟,再也瞧不见天衍真人苦巴巴对着大半个门派长老的寒酸模样。
哦不,等等!天衍真人飞升了,在仙界就是最小一辈!还记得上辈子的小道士,要感谢天道,有经验总比没经验好啊。
陈禾笑意更深。
澄涯上仙心里惴惴,陈禾听了他的谏言后,既没深思,又没发怒,倒是莫名其妙的笑起来,尤其这般神态,明显盯着自己想到了什么。
绝对要撑住!澄涯上仙强忍着不安,摆出一成不变的严肃神情。
“吾师,就随他去吧。”
陈禾觉得自己将来哪怕成为仙界第一人,三千世界无敌手,天道没准都要跪服自己脚下,他仍然有两个人是管不了的。
一个是师兄,一个是师父。
想起南鸿子教石中火对弈,结果把自己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的事,陈禾实在不敢设想以后胖墩会不会泼墨挥毫,画卷似真,成为仙界最负盛名的画师什么的。
陈禾最拿得出手的就是丹青,但其实他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就是手熟,上辈子画释沣画得太多,以情入景,笔势凛然,让陈禾想着其他事作画就有点够呛了。
如果胖墩有天赋加名师,还真的有可能拍陈禾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