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说!这东西只能用同等价值的玩意换,还要看别人肯不肯。
古荒破碎八千年,一般大门派得了这种残魂,都放在禁地里供弟子晋升修炼用,谁肯换?
此刻站在撞破的甲板上,看着岸边人们惊叹敬畏的目光,梁燕阁的修士一边觉得面上有光,一边又心绪复杂。
可惜!这么罕见的一条妖蛟,即使放到海市蜃楼去拍卖,也能震惊四座。
“咱们船坏成这样,修也修不了,只能新弄条船来拆了补齐。”说话的修士头也不回,还专注的看渊灵蛟的尸体,叹惋不已,“这么好的鳞片,啧!生生没了一半…不然剥下来作件战甲,多威风!”
“穿上这么一身,还怕那些凡人不肯直接拜师?”
“可不,要是回到梁燕阁拍卖会上,再跟东海所有修士竞价,我们岂不是会被人嘲笑,整天白东奔西跑了?”
附和声一片。
他们身后刚走出船舱的陈禾:……
东海修士的喜好,陈禾真没法懂。
“陈道友来了?”梁燕阁主事的元婴修士笑眯眯的招呼了一声。
众人赶紧整了整脸色——对着别人杀死的妖兽尸骸挑东捡西,还被人听个正着,难免有点尴尬。
“陈道友。”
招呼声陆陆续续,与陈禾之前在船上,没多少人与他搭话的情形截然不同。
连船上主事都以平辈称呼陈禾,不敢托大,他们还不心领神会?
“此岛向南又四百里,就是海市蜃楼,过些日子就是开市的时候,那繁华热闹的景象,可比我们梁燕阁还要铺张!陈道友不妨同去见游逛一番?”
陈禾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这位童小真的师兄,暗暗在心里叹气:童小真也是走霉运,出个门随便结识一人,竟然就是渊楼的追杀对象!这人又偏偏有点本事,为渊楼这个狗皮膏药与他结仇,实在不划算!
“我尚有要事,欲往崖州。”陈禾皱眉。
他失踪的这些时日,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快有三月了,师兄一定很急。
童小真的师兄传音说:“我不知渊楼为何要追杀你,只是这帮家伙像嗅了血腥味的鲨鱼,逮住了人就穷追不舍。我疑心妖蛟一事,也是他们从中作梗。”
陈禾眉皱得更紧。
“…这条航路向来平静,更有南海修士定时查看,根本不可能出现裂海渊灵蛟这等妖兽。”
陈禾没说话。
他何尝不知那条妖蛟来得蹊跷?
换了从前,陈禾或许会把这事算成一个巧合,在遇到飞琼岛主沈玉柏后,世上最荒谬的阴谋向他揭开了。
——天道在算计他。
河洛派小道士、沈玉柏都是一见陈禾,立刻感到不对,一个说陈禾是魔头,另一个觉得陈禾是造成所有怪事的罪魁祸首。
河洛派善于推演天机,白玉参感觉敏锐。
陈禾觉得,两人都相信了这种怀疑,只是天性所致,并不会傻愣愣的跟着感觉走。
反之,若真有那等脑子糊涂的人呢?
陈禾立刻想到了季弘——费尽功夫混入浣剑尊者手下,蚕食了诸多力量,最终因为急着想对付陈禾而暴露了自己。
季弘知道太多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如果季弘也像沈玉柏那样,忽然回到了几百年前,沈玉柏忘记了曾经活过的年月,而季弘的记忆留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