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让李贽怀疑,赵士桢所说之低能很可能跟西班牙人治理湖泊的能力没半分关系,只是因为他们打了多次败仗而已。
因为打了败仗,所以国力不行;因为国力不行,所以哪儿都不行,就连治个水都不行。
其实李贽到东洋前也去过南洋,还在那见过西班牙人,老老实实的当个小地主,跟当地人通婚,没事出门理个发,普普通通。
既没有过去传说的那么凶神恶煞,也不至于赵士桢这样轻蔑。
但他难得抑制住了自己的辩论欲望,因为不远处的幕宾别馆已映入眼前。
山门牌坊修得尤其宏伟雄壮,石柱下雕刻武士执剑,压着两只长翅膀的小人儿,牌坊上书幕宾山三字,是赵士桢骨肉腾飞的笔迹。
虽是依山而建,道路却并不陡峭,唯一美中不足是道路两侧郁郁葱葱的棕榈林每隔数十步便有两只充满异域风格的石人雕塑,让李贽觉得不太舒服。
这种风格不像进入哪个街坊,倒像是走上了神道。
所谓神道,是墓前开道,建石柱以为标,整个幕宾山在李贽眼中越看越像一座大坟茔。
而且还是规格很高的陵墓。
赵士桢牵马边走边道:“这些石人是土民雕刻,由我移民工匠雕琢,手上提灯内里中空,每月逢七自背部添油,因其虹吸,昼夜长明可燃一月。”
“不过白日点灯太过浪费,故夜明日熄。”
似乎察觉到李贽有点不舒服,赵士桢笑道:“先生勿忧,这幕宾山确实是以陵墓修建,不过非是葬人,大帅说这葬的是欧罗夷之国运。”
稍顿,赵士桢面色肃然,道:“我辈亲手斩断之国运。”
“东洋守土,守的不单单是朝廷富贵,亦为不教西国群丑窃据东州。”
赵士桢的言语中的地理不易让人明白,但同为大明人的李贽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