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墙外那些毡帐边缘,一条极深的壕沟正被挖掘出来,通向湖泊,远处向东延伸的河岸上,牛马拖拽中心插着木杆的巨大圆木行走在被经年累月的马蹄踩踏出的道路上。
大玉兹的百姓用木制农具开垦土地,瓦剌部落的铁匠正在将一只只崭新的铁锄头下发给百姓。
在那些招展的明字大旗下,他们修路、筑城、开垦土地。
这里聚集的人,不比哈萨克任何一座城镇、任何一个部落人少。
按照哈萨克的标准,叶斯慕拔都儿在这见到的所有男人都是战士。
尽管长相大多相似、使用兵器也多有相仿,但他还是很容易区分谁是哈萨克人,谁是瓦剌人。
哈萨克人多戴有毛茸茸的毛皮帽与锥顶奇恰克头盔,他们都喜欢扎上几根翎羽与璎珞,而且男人们蓄着突厥式的向上挑起的胡须。
有浓重部落色彩的兵力构成与自备武装也使得士兵装备五花八门,这都与个人家庭财产成正比,穿板链甲戴璎珞奇恰克头盔的小地主终归少之又少,就连锁子甲罩衣锁甲盔都是稀罕物件。
更多人有个铜钉皮甲与毛皮半盔就不错了,至少没堕落到穿烂皮衣与破毡帽上战场,后者其实才是部落武装的常态。
而归属明军的瓦剌人在叶斯慕拔都儿眼中则更加泾渭分明。
经过戚继光在伊犁的军事整编,所有穿棉袄、皮袄这些缺少防护装备的人都被归于马弓手、步弓手之中,穿锁甲的则统一是重骑的辅兵。
至于重骑兵,则都穿着扎甲具装,这种完全由庞然大物构成的武装团体出现在蒙兀儿斯坦完全是离谱。
瓦剌人多穷啊,但凡他们有钱一点点,都不会被金帐汗国分出来的几个部落打得找不着北,具装骑兵上一次出现在他们之中也先太师还活着呢。
可现在,毡帐外随处可见三四个具装大爷坐着小马扎,旁边穿锁甲的辅兵细心清理着战马铠甲缝隙的砂砾。
四个具装骑兵坐在那,就意味着他们之中有两人背插小旗,身边有至少六名辅兵,构成最基本的作战单位。
被接引的叶斯慕拔都儿继续向车城走,越走心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