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鸟过程中所花费的代价,都将成为埋藏在心底永远不向别人诉说的秘密,那些劳力半生虚度光阴的失败者们不会有脸面向旁人说起他的代价,只有最终捉住鸟儿的幸运儿才会在今后有限的岁月里反复提及。
就好像那些代价不是损失,而是金光闪闪的功勋章一样,给无知者带来一种只要愿意付出代价总能捉住鸟儿的错觉。
参与捕鸟的人,得心应手的行家总是少之又少,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如何捕鸟,能知道哪里鸟多能抢占先机就已经不是泛泛之辈了。
朱晓恩看见的大明正是如此,这个伟大国度有无限可能,同时他也对这个国家没有任何归属感,哪怕他羡慕大明的农夫、商贾、官员、将军,哪怕他再是大明的藩王,百姓背后说他几句刘唐,也不敢反驳。
哪怕这是明目张胆的诋毁,他一样不敢正面反驳,同时还在心里认同大明这种做法——大明确实就是最强大的帝国,黎民百姓理应受到官员节制,他们同样应受到节制。
不论刘唐还是段景住,都会让人很清楚地认识到一个现实:他们是外来者。
既然是外来者,就得融入,融入花费的代价越大,他们对大明的感官反而会越好。
大明人因他是大明人而备受尊敬,艾兰王因他是艾兰人而被看不起,只有这样才会让人想要融入其中做个大明人。
如果反过来,因他是艾兰人便给善待、给他尊重、让他宾至如归,那这一切魅力都来源于艾兰王国,与大明有何关联?
大唐的万国来朝番将尤其勇猛,李光弼名藏太庙,绘像凌烟阁,跟他是契丹人有关系吗?只因他是中兴战功第一,他有才能,而大唐能用。
仅此而已。
朱晓恩在大明所受到不公正的待遇,非但没让他对大明产生恶感,反而在回到艾兰王国的每天都在思考,等完成艾兰统一战争要不要向皇帝上表,请求终老天津。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浡泥国王麻那惹加那乃、苏禄国东王巴都葛叭哈刺、麻剌国王哇来顿本、锡兰国王子世利巴交喇惹,皆葬于大明。
朱晓恩并不认为自己会是最后一个做出这种选择的人。
在这一点上或许朱晓恩与白老虎殊途同归,他们不论进行统一战争,还是经商致富,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能让自己后半生以一个大明人的身份生活在大明人时代生活的土地上。
只是在此之前,他跟着白老虎把沼泽原野看遍,依旧没看出什么有助于他兵马攻下都柏林的神兵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