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只是勉为其难地维持,刻意忽略掉这一问题,把它留给下一代人、下下代人去解决。
“不论如何,你是大明的游击将军,而他说你是劳塔罗,那你就真的是游击将军劳塔罗。”
传信只说劳塔罗被火炮击伤,邵廷达认为其命不久矣,即使最老练的军医也很难让人从炮口下活命,他抬手拍拍林晓的肩膀:“你知道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挣脱枷锁,代价很大。”
说出这句话时,邵廷达脑海中无端想起许多年前,那些被他抛在脑后的许多人。
那些人里有新江畔归降俞大猷的叛军首领伍端,有结兵寨数十里的李亚元,还有到现在都不知道名字,被他亲手斩下脑袋临刑前狂笑不止极其悲凉的从贼,邵变蛟的父亲。
那时候邵廷达曾想寻找杀戮的意义。
往事历历在目,时至今日他了解军人保家卫国,了解作为暴力集团执行国与国间争雄争利,但他仍然不知道杀戮的意义,不知道自我存在的意义。
但他已经不想知道了,这是他的命运。
年轻时总以为自己能抓住命运,可后来想想,即便抓住了命运又能如何呢?如他这般见识浅薄才能普通之人,就算抓住命运也不知该去向何方。
还不如跟着命运,而命运,不准他白来一趟。
现在命运找上了林晓,就在他眼前。
林晓问:“将军,大帅对我有何安排?”
邵廷达摇摇头,“劳塔罗向邓帅提议由你做劳塔罗,邓帅报大帅,大帅准了,说……百姓爱戴劳塔罗,你要配得上这份爱戴。”
说到这,邵廷达突然笑了,语气也轻松起来:“劳塔罗眼光不赖,我大明官军都吃够了苦头,麻家港和火地岛的天寒地冻,智利皆有,你跟着林帅在林来岛抵御西夷,更是受尽磨难,哥伦比亚那些小场面,杀不死你,劳塔罗想必是知道这件事,才选你做新的劳塔罗。”
“不论如何,现在劳塔罗的愿望就是你的愿望,劳塔罗的使命也是你的使命,他想要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你会继承这份志向,为更多百姓奋战下去。”
“劳塔罗营邵某给你留着,本地的马普切人能战斗的已经不多,等你去了哥伦比亚,可以把年轻的好苗子通过巴拿马送过来,病秧儿会帮你操练,让你没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