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在宫里仅仅待了一下午,可小王子布塔施礼哭着闹着要坐大船,干脆被万历下诏留宿了,直至阅兵结束后又过了十几天想妈妈,这才放出宫跟三娘子住了两天。
“其实起初朕想留布塔施礼在京中,是想要跟蒙古下一代顺义王多交往。”万历确实挺喜欢这个憨乎乎的布塔施礼,在三娘子请奏还塞外这天,他对三娘子道:“不过现在,朕是真打算让他留在朕身边。”
三娘子心里对万历这样的心思是了解的,因为她一开始带布塔施礼来,就有这个想法,让儿子在大明为质。
其实在进京路上她就想过,俺答不愿给小儿子太多也能理解,幼子势大对长子绝对是威胁,内乱只会削弱蒙古,但内乱也并非绝对,除非……除非一方绝对强势,才能避免内乱。
她希望绝对强势的一方是她的儿子,而非那个老得都开始掉牙的辛爱黄台吉。
“让他留在陛下身边沐浴天恩,臣固然心中所愿。”三娘子摸着儿子的黑亮长发,眼神中有些发狠,道:“只是分别之际,心中难以释怀,望陛下海涵。”
万历缓缓点头,笑道:“朕看夫人甲骑精锐,便留下十骑吧,照顾小王子生活起居的佣人朕自会为他遴选,有十骑做护卫也该够了,北京离归化城也不远,就八百里路。”
“什么时候忠顺夫人想他,朕便加派步骑护送小王子启程返归化城,过三四个月再回来,如何?”
三娘子大喜过望。
喜的不单单是能时常见到儿子,而是皇帝这个提议,意味着布塔施礼并不全是质子,质子是不可能想回去就回去的。
“不过先别急着谢朕,朕还有个忙要你帮呢。”
皇帝今天没穿甲胄,明黄色章纹袍子的袖子背在身后一甩一甩,转头道:“朕打算将国子监扩建,忠顺夫人回去为朕问问蒙古别的部落的王子,还有塞外各个都督同知、指挥使之子,倘若有极其优异的千户之子也行,朕打算让他们进北京读书。”
“就先定在二十人吧,如果忠顺夫人的人选过多,那就好好选选,报给兵部左侍郎吴兑——这对朕是有好处的,对草原上的贵族也是件好事。”
三娘子更觉得这对自己是好事,布塔施礼在北京也是要读书的,可能就是在国子监,那么这些部落首领的孩子将会与他一同学习,那么将来等布塔施礼回到草原,这些人也会是他的助力。
“除此之外另一要事,是近来朝中各边官吏多有信报,开市日多,道路多有不善、陆运甚难,因此朕打算在各处互市之地修路铺轨,方便商贾,担心蒙古诸部误会朕之善意,因此先给忠顺夫人通个气。”
万历笑道:“回去还需劳累夫人,代朕告知各部首领。具体路怎么修、长城外修不修,一来需夫人知会各部首领,二来朕派去寻遍的亲信还未回来,过些日子朕传书归化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