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陈九经抬手指着跟波旁亨利一起转过来脑袋的蒂雷纳子爵道:“把头转过去哥们儿,你是哼老五;玛戈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北边那个吉斯,从今往后,他叫哼老六。”
由于纳瓦拉王国很小,而且挨着西班牙,所以他们能用西班牙语妥善交流,在他们的语境下没有人反对这个绰号,因为真的就叫这个。
比方说亨利三世,准确的名字是第三个亨利,这不就是哼老三?
“其实在我没受伤的时候,我每天早上都会泡澡,你知道在我们这片土地上每天早上都泡澡意味着什么,我哼老四可是难得爱干净的美男子。”波旁亨利像个山野里的猎户般熟练地给牛肉上刷上西班牙的橄榄油,顺带煎上两颗蒜头,转头挑挑眉毛道:“他们却都觉得我闻起来像头野猪,你都不知道我多冤!”
“是啊,你每天早上都洗澡,可你打完猎却不洗澡、天天吃大蒜也不漱口,往床上一摊浑身散发来自地狱的气息。”看得出来,波旁亨利醒过来让玛格丽特心情很好,她的笑容一直没停过,显得有些疯癫,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这才终于将笑容隐去,搭着陈九经的肩膀道:“我们还在巴黎的时候,有一次他和一个姑娘约定晚上到房间里。”
“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有美好的身材和脸蛋,宫廷舞会的中心,哪怕女人都会为她倾心!可他却错过了大好时机,为什们呢?”玛格丽特张手拿过陈九经的烟斗,故意板着的脸突然大笑道:“在床上,他把那个女人熏吐了!”
“是真的吐了满床。”
玛格丽特、波旁亨利和蒂雷纳子爵都大笑起来,但陈九经却不自觉地去想他们的夫妻关系与这个笑话,以至于很难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不过看到他没笑,三个人反而笑得更开心了,玛格丽特对二人道:“我说过九经的开心事和我们不一样,他很克制。”
陈九经也没说什么,这给玛戈王后的小后宫带来一点尴尬,不过很快玛格丽特就找到了新话题,问道:“你刚刚看着他们走神,那不像是在惊讶国王玩火,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的情人们都拧成一股绳。”陈九经端着茶杯耸耸肩膀,道:“那法兰西的战争早就没了。”
这话又引起三人的哄堂大笑,陈九经无可奈何地想着,欧罗巴的贵族们一定像自幼练习如何吐痰、如何擤鼻涕那样练习过如何随时随地的大笑,这种气氛让人觉得放个屁都能让他们笑起来。
事实上陈九经肯定,如果这会儿他能放个响屁,这仨人能把心肝脾肺都笑出来。
可这一次人们的笑容逐渐凝固,是真的将气氛冷了下来,玛格丽特把杯中葡萄酒一饮而尽,抿着嘴边的酒液面无表情的摇头道:“在现在的法兰西乃至欧罗巴,没有任何人能拧成一股绳,没有,你找不出这样的人。”
“我们不像明国那么干净,这场战争永远都不会结束,数万人出生的时间里、数十万人死去,法兰西将会毁灭,什么都不会剩下。”
玛格丽特提着酒瓶倒酒,波旁亨利将煎好的牛肉盛在盘子里放在陈九经身前的木桌上,沾着油渍的手在裤子上蹭蹭,端起两个酒杯先递给他的封臣蒂雷纳子爵再拿起自己的,道:“我试过一切能让战争停止的方法,包括与玛戈成婚,都没有半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