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人的一生有时候很长、而有时候又很短,而对他来说,人生就是准备即将到来的战争。
没有人知道战争何时开始,就像翻遍整个部落也没人知道他们世代生活的这片大陆全貌是什么一样。
其实短尾豹从不相信自己能击败西班牙人,他不相信任何人能击败西班牙人,他见证了兴衰,那么多强大的部落消亡在西班牙人手中,就像那个活在父亲口中阿兹特克一样。
他们生存的长度取决于同西班牙人的战争何时开始,当战争开始,他就会像父亲一样死掉,那场终究会开始的战争将会是他的坟墓。
人终有一死,他选择用更多火枪与战马装点坟墓。
他的坟快修好了。
可他妈白马你现在告诉我西班牙人已经被打败了?
还是一群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把西班牙人打败了?
“荷兰商人带走金刀,留给你西造火枪、铠甲头盔、欧罗巴马,这样的买卖还不错,但如果你没有金刀了呢?”
呛啷!
一柄做工精湛的明制腰刀被裴嚣拍在桌上,黄铜装具带着独特雕花,赤漆木鞘带着包浆的高贵质感,他攥着赤线包裹的刀柄将腰刀抽出,独特锋利纹路映着窗外日光的清亮刀身极为耀眼。
“大明帝国北洋军官战刀,刀身厚重用于战阵,它做不到吹毛短发,但夹钢淬火经久耐用,这刀不卖,军府的匠造王化使留下,有铁你也能造。”
紧随其后,一卷精织棉布同样摆在桌上,一半暗纹一半明纹,做工精致。
裴嚣的手抚过棉布,道:“三繀纺车纺线,同时纺线三管;浆染织造,提花分名无所不能;这布亦不卖,军府的织造王化使留下,有棉你也能织,若是奉天得当,朝廷还有五繀纺车、织锦造缎、养桑织丝。”
后面的套路几乎一样,有关农事的农具、种子、种植方法;有关兵事的鸟铳、旗军操练,一一被裴嚣拿出来说给短尾豹听。
“过去阿兹特克拥众百万,却为数百西夷所破,这难道是因西人兵锐天下无敌?当时可谓你等不通火器、不知马术,可如今杨某已历数十部,所见无分大小皆是兵勇将悍,驰马者有、举铳者有、披甲者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