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科斯塔不知道的是,北洋军法里对旗官探望伤兵有严格规定。
旗军负伤,正副小旗、宣讲三名本旗军官一日三班倒日夜陪护,正副总旗每日探望一次、正副百户每两日探望一次、正副千户每三日探望一次,小旗以上每次探望不少于一刻。
至于陈沐、总兵、指挥使及没有带兵任务的军官,对麾下伤兵每日探望一次。
由指挥佥事的副官于伤兵营点卯注籍,除向赵士桢请假得到批准外,初次违令罚俸半月、三日内复违罚军棍三十、九日内三次违令降官一级。
阿科斯塔看见的那些明军低级军官是宣讲官,准确来说不是军官,除非战时小旗、副旗皆阵亡或无法指挥,他们才会获得指挥小旗剩余旗军作战的权力,但从待遇上来说他们比正小旗拿的饷银还高。
陈沐要干一件大事。
“于军队而言,宗教为军纪赏罚之外束伍的一剂猛药,但北洋之中,生前不得信教,这个命令你们要代我好好给军中袍泽传达下去,叫他们知晓。”
生……生前不得信教?
听起来像是放宽了标准,可死后难道还能信?
大帅就会拿这糊弄人!
一众宣讲官位卑言轻,听着陈沐这明显不合逻辑的话却不敢开口,倒是老疯子徐渭鼓掌道:“我等生来囚于这躯壳之中,死后魂魄自由,大帅这妙啊!”
陈沐瞥了徐渭一眼,有时候太聪明的人疯了是有好处的,毕竟你不知道他那句是嘲笑你那句是真疯了,所以哪怕你知道他在嘲笑你,你还是可以心平气和地当作他在说疯话。
比方说这徐渭,这两天陈沐在悄摸干的什么事他都清楚,这会儿还在衙门里照着大笔纸画画呢,画的就是现在陈沐给一众宣讲官训话的画,没画完的画上还有一行小字,陈沐看不清。
“这几日主要两件事,一是过去宣讲官虽领两份军饷,但若立了功勋升做旗官,俸禄反倒没做宣讲时多,诸君恪尽职守,这不公平,因此这两日我们制定出了向上升的官位,今后小旗宣讲更名为小旗指导,立功后直升总旗指导、再升百户指导、千户指导、指挥教导。”
“不单单是补充军官照顾生活教授文化,今后尔等专司旗军、军官之勇气、意志与文化,你们要让我每一个英勇赴死的旗军兄弟知道他在为何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