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当然少!”陈沐轻笑一声,道:“陈某巴不得挥师二十万打他两万,这不是手上一共四千兵么,还要留八百兵将看船弄炮,实在腾不出更多兵力了。”
“有战船重炮,沿海五里就是我的地盘,你在七里设防,我无非是带兵再走三里与敌见仗。”陈沐踢沙望向西面,道:“此战胜负不在我而在黎将潘公绩,他只要敢战,这仗就能赢。”
“阮倦只要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把阵势迎我而立,侧翼至多五千军兵,哪怕全背向我也不怕,五千军兵,有什么好怕的。”
赛驴公这话其实是在给自己鼓劲,他挥手道:“派船队去告知邓将军此地战事,敌军若一战大溃,让他做好防备;对了,能找到林将军的话,也说一声。”
就像陈沐认为的那样,对南北朝纷争来说,乂安、通州都是大后方,真正激烈的战线在清化与升龙之间那方圆二百五十里打生打死。
阮倦敢带兵深入黎朝腹地,还以少破多,威胁乂安,必然是有本事的。
面对这样的敌人,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三日来,借海上瞭船,旗军几乎将周遭地势测绘清楚,谈不上详尽但大致地形已了然于心。
乂安有西北向东南绵延三十余里山脉名祈山,山脚落府城西北;府城北二十余里亦有一座同样走向山脉,山脚直连海上,两座山脉在乂安西北形成最窄不过七里的峡谷。
北朝大将阮倦两万大军营寨就落于谷中,扼守乂安府城通往通州、清化一线最宽广的要道,断绝交通。
开战前,陈沐领张世爵、杜松等轻骑于乂安北山中段狭不过二里的峡谷登上北山,瞭望四周地势,在这个地方他也明白为何潘公绩三万大军却不能战胜阮倦两万人马。
他们被堵死了,要想打阮倦,要么从他脚底下这条仅余小军缓慢通过的难行谷道绕至北山北面,兜行三十余里袭击阮倦腹背;要么就只能在祈山谷中和阮倦拼杀。
这样的地利为阮倦所夺,结果便只有阮倦打他们,没有他们攻阮倦。
登山时还发生战斗,阮倦未在北山峡谷布大军,仅留了几名斥候扼守峡谷,他们发现陈沐一行,陈沐也发现了他们,张世爵杜松等人引弓将之射杀,己方也伤了两名家丁。
张世爵道:“北朝阮倦留斥候在此,当为劫杀传信之人,绝非顾虑大军由此通过,明日我等当早发兵一刻,才能通过峡谷。”
陈沐点头笑道:“他估计巴不得潘公绩等人率军入谷,兵少不足为虑,兵多则府城空虚,他可趁势占了府城——成败就在明日,今夜把炮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