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子龙仰头大笑,陈沐笑道:“兄长要非这么理解也行,反正结果都一样,我不想被打仗拖住,那地方岛小人多,六十六国遍地兵头,要说沙场宿将恐怕配不上,但知兵老卒哪里都是,硬打下来很难。”
“万一没打下来,叫人认到差距知耻后勇,反倒不美。”
陈沐就想闷声发大财,像苏禄、浡泥两国这样就很好,自己不必出力,达成结盟还在当地编练六个卫,一旦局势有变至少能抽调一半组成一万五下级军团,从马六甲到日本到处三月之内立即运送,这不比打仗让自己的兵死伤惨重舒服的多?
邓子龙有些狐疑地看向陈沐,纳闷道:“王参将那倔脾气,你把他弄到那该不会把那当成流放地了吧?好好的把他派过去,倭国还能有个好儿?”
“流放地?真打起来你也得过去。”
陈沐嘁出一声,流放得去澳洲啊,去日本做什么。他说道:“日本这地儿危险,你看俊雄手底下倭兵,对谁都客客气气,又鞠躬又跪坐的,但他们的性格很奇怪,学了礼且影响很深,但无内省,不知君子慎独,盖因外人所观,故表里不一。”
“八郎大约应付不来,咱们谁都应付不来,所以调王参将过去,没别的意思,就是给小八送把刀。小八听我的话,不会擅开战端,如果开了,那一定是他束手无策。”
“能不打就不打,好好敲骨吸髓让别人拼命挺好的;一旦开战,因何开战就不重要,赢才重要——想赢,就要有王如龙,否则几千兵力恐怕撑不到援军渡海。”
敲骨吸髓,白元洁在心里给陈沐竖起个大拇指,陈扒皮对自己的总结挺到位的。
远的不说就说苏禄,六个卫的武备,几乎把苏禄三王几代收集的大好珍珠全弄回南洋卫,而且他的话还挺在理:三卫军队总得置办六卫的武备吧,当然不是说铠甲破了、兵器坏了不能送大明修补,三年之内兵器损坏陈某都给修,但毕竟路远啊。
置办起来有个替换,兵器坏肯定是临战,临战往来路途一二月,修补兵器四五月,有这时间苏禄弄不好都没了。
说得苏禄三王心踹踹的,咬紧牙关签出六个卫订单,陈沐一高兴大手一挥送了人家三门十八斤重炮,摆在海岸炮台看着可真威风。
这炮可不便宜,邓子龙还以为当年找他抬三根手指喊出五两一支小旗箭的陈二爷转性了,哪儿知道转眼就搓着手笑道:“过几年铳子炮弹打完,还得再找咱买,他这不会冶铁。”
冶铁在大明不是什么高端技术,但在这一时期全世界都属于高端技术,除大明以外大多数国家走的是另一分支,使块炼铁而不是炒钢之类的方法。
块炼铁就像日本刀以及欧洲敲佛朗机的打造方法,在灌钢、炒钢一类大规模生产铁器的冶金技术进步之前,中国也这么做,比方说汉代及汉代以前。
“今年南洋衙门上书可是有东西,珍珠分三路,一路北上由张蒲州族人购去售卖;一路由颜先生在南方找路子售卖;最后一路,则由黄程在濠镜,卖于葡人。”白元洁摇摇头,道:“又是开张吃三年,珠市价大约都要被你弄低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