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对关闸将士拱手还礼,带着南洋将官边走边说,道:“现在剩下的就一点,在全面开战前,我等的目的是什么?是兵行域外,作威作福?那当然不是,朝廷是要驱逐西夷,还吕宋太平,重新竖立天子在天子之国外的威信。”
“所以我向陛下请御笔四字作为今后南洋炮舰的船帆,是天朝无疆,因为国有界、朝无疆。”
“诸位大多是战将,在过去朝廷不是没有外出作战过,但很少,多在北方。这一次我们不是为朝贡国而战,仍然是为自己而战,我们有三个战场,在战争、在贸易、在文化。”
“单单朝贡还不够补足朝廷所需,也不够让我们把将士推上战场,所以需要贸易;而要想贸易不断,就需要文化,当他们读我们的典籍、学我们的英雄、甚至耳濡目染的神灵都在我们的体系之中,心里的东西和我们一样,他们就成为我们。”
陈沐已经能望见濠镜广场中间教堂上高高的十字架,看上去这两年澳门主教卡内罗没闲着,虽然台阶条石被他拿去铺路,但教堂还是慢慢盖起来了。
神明本无罪,奈何人有心。
“文化与贸易互相影响,形成新的天朝体系,好的技术相互交流、坏的东西慢慢摒弃。陈某一直觉得人活着,要么掌握钱财权势,要么就让这条命很有意义。”
陈沐看着身后追随他的人们笑了,抬手扫过道:“眼下诸位,二者皆有!”
……
这一天濠镜葡人终于想起赛驴公火烧信访箱的恐惧。
随两只迈着八字步的大鹅昂首阔步挺进市政广场,肤色各异的商贾帮工各个深吸一口冷气,紧跟着他们看见稳坐市政厅的濠镜头人黄程带着一干随从快步窜过广场,在两头大鹅中间躬身拜倒,奉上一册书录高声唱道:“小人濠镜头目黄程,拜见南洋大臣!”
远处有新至濠镜的夷商小声交头接耳,问这个让白指挥使及南洋卫一干达官贵人簇拥、让头目黄程下拜的年轻人是谁,接着他们就露出不难猜想的惊讶神色。
“消息挺灵通,旦儿说过你很出色,所以他把管理濠镜的重任交给你。”陈沐说着,接过书册一目十行地看了两眼,这东西白元洁早就给他看过,陈沐点头道:“现在看来你管的还挺不错,好了,陈某过来不是看你账目的,派人去召集……哟,自己来了?”
陈沐是想召集主教卡内罗、兵头佩雷斯等濠镜引商,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呢,这些人已经过来了,为首的主教卡内罗当先行礼,急切道:“陈将军,你终于来了,恳请你必须约束安德烈亚狄迪思,他不虔诚的举动影响了我们许多教徒,人们虔诚的心受他影响都引向堕落!”
等等!
陈沐想来和葡萄牙人谈的不是什么安德烈亚狄迪思,他想看看葡萄牙人在明朝与西班牙的战争中会站在那里,尤其是濠镜的葡萄牙人,何况……陈沐皱眉道:“主教我还没有夸你,你的汉语进步很快。但那个安德烈亚什么的,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