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话音收住,邓子龙行礼退下,陈沐偏头挂着职业笑容问道:“兄长此次募来多少兵?”
徐爵也在笑,抬手三根指,“五千足数。”
陈沐心里了然,歪头朝旁边咳嗽一声,话音一转没头没脑地问出一句:“兄长,前年你托人持重金到广州说是要给令尊购东南夷国象牙,小弟此次不但带来象牙,还带了西洋自鸣钟与金线锻,请兄长转赠令尊,要记得小弟一片苦心,美言几句啊!”
说话间,偏厅的家丁便捧着盛宝盘三只,分别摆着一根三尺象牙、一樽自鸣钟、三匹西洋金线锻。
徐爵不笑了,很干脆地恢复了即将笑抽筋的脸,语气平淡地对陈沐道:“陈爷,别着凉,罩袍脱下来再披,有心了。”
呸!你礼物都备好了,还说是刚醒?就等着爷呢!
“徐爷的飞鱼袍是昌平换的?”陈沐也不笑了,他脸有点酸,陈沐出了口气,两手在大腿上一叠,向后微靠,轻飘飘道:“来人,伺候徐爷换身衣服,闲服官服外面再套个飞鱼服,小弟看着都热。”
刚赏你的飞鱼蟒袍就穿身上了,吓唬谁呢,呸!
第三十四章 数目
从徐爵露出尾巴,陈沐就知道他是个什么盘算。
无非看他是外卫兵头,今后打不出什么交到,虽然互不相识但捧得高高,坑这一次也够用了。
就他这种锦衣指挥使却低到骨子里,对着小十岁的平级外将躬身拱手好几次,别说是武官,哪怕没直接同属的文官都受不住,心里必然是美到了天上,他再说办什么事,多半连一个子儿都不用使就办了。
千算万算,没算陈沐也是二皮脸。
对徐爵来说,见这个副总兵是真累,笑得脸都抽筋了,事儿还没办成。
陈沐怎么可能让徐爵的事成了,带来两千出头的募兵,他往上报五千人,要是让这事成了他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逼。
三更半夜,昌平州小校场衙门的灯还亮着,衙门里两位爷传出消息,让家兵和锦衣卫都撤走,进小校场营房里歇息去,找人筹备酒菜,各自留下七八个贴心手足,接着衙门外灯笼都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