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说过个好年,但别的百户所旗军大多是过不好年的,但咱们能。”
陈沐起身,轻扣桌面,道:“召集旗军,开仓放粮,头季稻,每户十石,陈某手把手的发!”
第七十九章 结余
陈沐没啥作秀的想法,这就是收拢人心的常规操作。
北洋军阀还知道手把手的给兵发饷,陈沐自然也知道。
但凭本心去说,他认为手把手交给旗军粮食的作用,无非也就像后世小公司领导当面把工资转给急需用钱的员工,效果不坏,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从心里说,这些田地是旗军种的,他们理应拿到自己应得的那份儿。
至多不过是丰收了,陈军爷讨个好兆头。
但实情则比他想象中好上太多,陈沐召集旗军,五十户旗军全部到场不说,一听总旗头季稻就要给每户发十石军粮以供吃食用度,拖家带口的余丁也来了不少。
十石粮食不多,刚够让普遍四五口人的旗军一天吃上两顿饱饭。
问题就出在陈沐的‘理应’,与旗军的‘理应’,在认知上是有偏差的。
新江南岸浴血拼杀归还的年轻旗军站在面前,胸膛腰板挺得笔直,荣耀得涨红了脸,学舌般地喊出‘愿为总旗肝脑涂地’;老迈的旗军哆哆嗦嗦看着陈沐命人将十石不掺沙的军粮放在大车上压得马儿都走不动路,吃够了苦头的褶皱面容老泪纵横。
更不必说余丁妇孺哭成一片。
在生而为农奴的他们眼中,关于粮食、关于钱财、关于世间一切的享受与好事,也关于他们自身,是从来没有理应的。
而是恰恰相反,他们理应吃苦、理应受累、理应挨饿受冻,也是理应寒冷的冬季舍弃自己漏风的小屋去狗窝猪圈抱着牲畜同眠。
活下来,活下来才是最大的理应。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