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看了一眼正统帝,然后神色微动:“是暗龙卫在助你?”
上皇正统帝面色平静的起身:“暗龙卫六十年一易,他们只效忠于当代大晋帝君。可先生他为儿臣留下了一些后手,让儿臣可以借助其力。”
他说的先生是指‘王振’,在宣宗之母太皇太后张氏去世之后,正统帝称‘王振’为先生,令公卿大臣称‘王振’为翁父。
所以孙太后闻言,不禁柳眉微凝。
对于王振,她早年仰赖其力,以抗衡太皇太后。之后王振借助正统帝的信任权倾朝野,又使正统帝遭遇土木堡之败,孙太后已经深深憎恨。
可此时不是议论‘王振’的时候,孙太后眉目清冷地问道:“你来得正好,绣衣千户卢忠之言究竟是真是假?南宫总管太监阮浪是否奉你之令,用你的金刀联络朝臣,意图复辟?”
对于她这个独子,孙太后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儿臣没有这么愚蠢,也不会这么没耐心。”
正统帝说到这句时自嘲一笑:“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这个道理,儿臣在土木堡的时候就知道了。阮浪其人,岂是能与之议论大事之辈?”
他见孙太后的面色微缓,就再次躬身:“金刀案真相如何,其实已无关紧要。如今襄王分明欲致孩儿与太后于死地,而我那皇弟,多半有顺水推舟之心。我们母子如就此束手待毙,恐怕这一两年内,就会落至万劫不复之境。”
孙太后心神微动,却神色冷厉的看着他:“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孩儿之意,是与其未来某日一杯毒酒,三尺白绫,倒不如现在就鱼死网破!”
正统帝先是毫不相让的与孙太后对视了片刻,然后又侧目看向孙太后身边那只沙漏:“孩儿知道母后曾得上古神物‘六魂幡’的残片,意图以此器配合上古巫术咒杀我那皇弟。可我们现在,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这个时候,可能是因水德元君诞辰的巡行结束,水德元君敖疏影不再施法散雨。
这北京城的天空骤然暗沉了下来,明明是正午时分,却如同昏夜。
孙太后凝神看着自己的独子,一时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