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敬天法祖四字时,他抬手,指了指金銮之上的匾额。随即,又板着脸道:“倘能敬天法祖,自会以天下安危为己任,上马能怀柔远人,威震四夷,下马,则善待臣民,休养苍生,谋四海之利,以滋百姓,图天下兵戈,以慑不臣。此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之道!”
弘治皇帝张口,他似乎心中早有腹稿,于是缓缓启口,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
他目光所及之处,却见百官们有人镇定,有的惊慌,有的面带黯然之状,可他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继续道:“今朕在位,三十又三年矣,仰祖宗之德,迄今天下尚安,虽有疏漏,却也自认,为这天下兴过一些利。朕观史册,历朝历代,倘天子长寿者,晚年难免昏聩,终究是人寿有穷尽,此天命也,不可违之。自皇帝甲子而始,太祖高皇帝本为江淮布衣,而取天下,其自古得天下之正者,莫如我朝。而今大明承袭至朕,历经百三十年,百三十年来,朝野大体相安,何也?无外乎便是为君者,心怀敬畏之心,常怀安民之念而已。”
说到这里,他眼睛猛地一张,朝朱厚照招手“太子,你近前来。”
朱厚照的脑子依旧有些懵,却是听从的走上了金銮,到了弘治皇帝的面前。
弘治皇帝拉着朱厚照的手,认真的看着朱厚照道:“为君者,当勤勉。”
朱厚照想了想:“可是先皇帝……”
弘治皇帝脸板起来。
先皇帝,自然是弘治皇帝的亲爹成化皇帝。
成化皇帝可一点都不勤勉。
可是,在这种时候,你还敢抬杠?
朱厚照见弘治皇帝杀人的眼神,打了个寒颤,立马道:“儿臣谨记了。”
弘治皇帝又道:“勤勉只是其一,最紧要的是能明察秋毫,要分清是非。”
朱厚照又点头:“儿臣谨遵教诲。”
弘治皇帝道:“为君者还要读史,以史为镜,古之贤君如何治天下,古之昏君如何失天下,效仿好的君主,以昏聩之君为戒,这也是你应当做的事。”
朱厚照想了想……
他但凡是开始思考,便令弘治皇帝心里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