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便道:“老方,取谢志文的书信来。”
方继藩早已等候多时,立即自袖里取出一沓书信,手指放在舌尖舔一舔,浸湿了,而后开始翻查这一沓书信,好不容易的寻出了其中一封,这书信的信筒撕开,里头……是一块丝绸。
毕竟距离很远,且还要远渡重洋,寻常的纸张,怕受潮。
当然,最重要的是谢家有钱,丝绸在海外贵的离谱,可享受惯了丝绸的谢家,用也就用了。
这丝绸打开,方继藩咳嗽一声,道:“太子殿下钧鉴,草民谢志文敬上,草民奉旨举家徙吕宋,现已安顿,皇恩浩荡,又蒙太子殿下之福,虽至吕宋不久……”
方继藩慢吞吞的念着,每一个人都竖着耳朵。
所有人彼此对视,面面相觑。
这书信……有些古怪啊。
“草民读书,闻曰,君子齐家治国平天下也。今草民身在海外,心心念念,依旧为大明社稷事,皇上洪恩,南击吕宋之佛朗机贼逆,此谓之吊民伐罪,当地百姓,无不欢欣鼓舞,而我大明将士,驻守吕宋,更为之振奋。皇上南抚交阯、北发鞑靼,罗斯之地。今取吕宋,四海之内,咸戴帝舜之功也。草民又闻,吕宋之侧,乃爪哇,爪哇本为大明旧藩,盗寇葡萄牙人者,野心勃勃,夺爪哇之地,残害爪哇百姓,奸淫掳掠,恶贯满盈,西洋之重镇,竟为区区葡萄牙之禁脔,我大明恩泽四海,宇内播德,岂容此等宵小肆虐?太子殿下武功赫赫,草民早已如雷贯耳,所谓有德者,除暴安良,安抚天下,殿下岂可视若无睹?恳请太子殿下,上奏朝廷,立发大军,征伐爪哇,痛击盗寇,吊民伐罪,如此……普天同庆,西洋百姓咸安,四海之士民,无不仰赖圣泽,草民伏请,再拜!”
“……”
方继藩只是把信念了一半,殿中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书信里确实有乞求。
可是这书信中的乞求,却和大家想的完全是背道而驰。
这谢志文,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他都被发配去了吕宋了,还在瞎琢磨着请朝廷发兵打爪哇的事?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惊悚。
谢迁听到此,拼命咳嗽,他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