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之中,固然是有苍凉,也有过不甘。
可渐渐的……他只好将这些不甘,化为了养猪的动力。
他只是想像人证明,自己不服这个输,他曾经有过金榜题名的荣光,今后……他也可以做的很好。
当做一件事变得纯粹,当放下了一切的包袱,一个新的难题,却是接踵而来。
自己可以养一辈子猪。
自己的妻儿们呢?
愧对祖宗啊。
他想到了自己曾是书香门第,想到自己也曾出生于显赫。
想到宗祠里,那琳琅满目的排位,顿时……又时常眼里含泪,祸不及妻儿,祸不及子孙,可人与妻儿与子孙本为一体,这灾祸降下,又有谁可以幸免呢?
王鳌能理解周坦之的感受,因而时不时的会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仿佛是在说,自己混了大半辈子,曾让人仰望,可又如何,连一个弟子,尚且都不能保全。
“坦之,现如今,科举已废,汝子已十七岁了吧,从前读的八股,看来,也没有了作用,不如,老夫拉下脸来,去西山书院,再去求一求那齐国公,齐国公……哎……不说他,无论齐国公是什么样的人,可这西山书院,现在已是大势所趋,汝子将来的前程要紧啊。”
周坦之听到此处,啪嗒一下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恩师,学生获罪,此罪有应得,恩师随着学生受苦,学生本已羞愧难当,恨不得当下撞死在恩师面前。恩师是何等人,何时曾委曲求全过?恩师万万不可向那齐国公低头啊,恩师挺着胸脯活了一辈子,临到老了,怎可失节,恩师……若如此,弟子宁死也不从。”
王鳌吁了口气。
他清楚周坦之的意思。
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别人可以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