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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沉默了。

自己的儿子,考试做了状元,转过头,跑去了黄金洲,投笔从戎,而今……封侯了。

这是何等的人生际遇。

爵位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可以世袭罔替,与国同休,只要不犯谋逆大罪,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是可以保障的。

他刘家,出侯爵了。

刘健既为儿子心疼,又突然觉得……或许……自己和儿子相比,或许……还远远不如,他的际遇,甚至可能在千秋之后,人们忘记了自己这个内阁首辅大学士,却记得有一个定海伏波的侯爵。

刘健亦喜亦忧,心里百感交集,拜下:“老臣……谢陛下恩典。”

“不是卿家谢朕,是朕该酬谢你们啊……”弘治皇帝感慨道:“朕多少封赏,都不及刘杰这般的出生入死。”

说着,他叹了口气:“从前,朕总是问,谁可给朕分忧呢,巍巍天下,万里江山,内忧外困,尽都维系在朕一人身上,何其苦也。可现在方知,天下多的是猛士,他们在海角,在天边,建功立业,若没有他们,朕便是有无穷的精力,也无法解决这些烂摊子。徐经、刘杰人等,都是栋梁,朕若是不赏,如何激励后进。不过……”

弘治皇帝不禁看向了方继藩,仿佛刚刚想起来:“朕才想起来,他们都是方继藩的门下,继藩,你的弟子,都教授很好。”

方继藩道:“儿臣蒙陛下厚爱,平时总在陛下面前,聆听陛下的教诲,儿臣是个得了脑疾的人,能有什么学问,无非是跟在陛下身边,耳濡目染,方才知晓一些道理,再将这些道理传授于人,说来惭愧,其实这都是陛下的功劳啊,是陛下将儿臣教授的好,才有徐经等人的这点出息。”

弘治皇帝诧异的道:“是吗?”

方继藩肃然,头一甩,凛然正气道:“儿臣此乃仗义执言!”

众臣算是彻底的服气了。

这狗东西重新的解释了什么叫做仗义执言。

好好的一个体面的词儿,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要臭不可闻,从此之后,再没人以仗义执言自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