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可以想象,一个读书人,不,一个大明朝登科的状元郎,本为翰林清流,有着大好前程的年轻人,却是前往那黄金洲,这其中,遭遇了多少艰难险阻,更可以想象,这个过程之中,又有多少次命悬一线。
弘治皇帝下意识的手伸上去,手掌摩挲着刘杰腹部的一块疤痕,这里,明显是刀伤的痕迹,一个长条的伤痕,足有尺长,这结起来的隆起的疤痕,可以想象当初,这一刀下去,人的身体,承受何等的疼痛。
弘治皇帝垂头,一旁是铁盘,铁盘上,是从刘杰身体里取出来的弹片,大小不一。
“这些……一直留在他的身体里?”他看向苏月。
苏月点头:“是,这是刘学兄命不该绝,按理而言,早就一命呜呼了,谁曾想到,竟……竟……”
苏月说到此处,眼眶也有点泛红。
相比于刘学兄,自己虽也拜在方继藩门下,每日搜肠刮肚的研究医理,却实在是太幸福了啊。
弘治皇帝吸了口气。
他头皮发麻。
每一道疤痕,都是一个故事,里头想来都有一个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记忆,这刘杰投笔从戎,起初走的时候,让人觉得不可理喻,觉得他是耍小性子,被方继藩给糊弄了。
可现在……
弘治皇帝再不敢用这样的心思,去揣度刘杰的居心了。
弘治皇帝不禁泪水涟涟起来。
或许是人老了吧,难免多愁善感。
他不禁叹道:“这才是栋梁,是壮士啊,朕读史,观历代英豪,无人可以与之比拟。”
刘健在旁,却已是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