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这牵涉到了祖宗之制。
可问题在于,祖宗之制,又和大明的体制,发生了巨大的冲突。
异姓不得封王,这是祖宗法,皇帝开了金口,覆水难收,这是体制。
前者事关着大明的根本,后者……关系到的,乃是皇上的威信。
倘若这一次,皇帝将敕封收回,然后来一句,朕逗你玩的,那么……往后,谁还相信圣旨呢?
当然,办法也不是没有,想要将这王位追回来,可以找一个罪责,然后除掉新津郡王的爵位,这叫虢夺,这个办法是最方便的。
那么,一个新的问题,就衍生了出来。
新津郡王劳苦功高,九死一生,命悬一线,为朝廷立下了赫赫功劳,这个时候,却是借着一个由头,来虢夺他的王位,这是做的事吗?如此,不但天下人寒心,也是对不住方景隆,这等亏心的事,朝廷也不便做出来。
因而,大家发现一个可怕的问题,现在是骑虎难下,进又不得进,退又退不得,横竖他娘的都得背个锅啊。
大家低着头……不吭声。
弘治皇帝见状,忍不住道:“诸卿平日说起祖宗成法,诠释律令,不是都很能说的吗?今日,是怎么了?总要赶紧想一想办法才好,马上,此事,就要天下皆知……”
弘治皇帝道:“沈卿家,你是翰林大学士,卿家先来说说看。”
翰林大学士憋了老半天,才道:“这个……这个……陛下圣明,自有圣裁。”
弘治皇帝不禁吹胡子瞪眼,你沈文是翰林大学士啊,引经据典,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古时的先例来诠释?便不禁道:“那么张卿家,卿乃礼部尚书,卿来说说看。”
礼部尚书张升脑袋垂着,只看着自己的脚尖,碎步而出,道:“老臣以为……沈学士说的很有道理,臣附议。”
弘治皇帝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