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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令吴彦有些不安。

可终究,他心中的大义,占据了他对方继藩的恐惧,他振振有词道:“臣没有诽谤齐国公的意思,只是,齐国公教授他的学问,错了。臣恳请陛下,为殿下另择良师,君子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教书育人,率先育的,乃是德,所谓德才兼备,德在才先,圣人所提倡的,乃是温良恭俭让,这即为德,岂可教授皇孙打打杀杀,这打打杀杀,乃是莽夫所为,为士所轻……何况,皇孙在兵部的行径,可有半分正人君子的模样?现在皇孙年纪还小,此时,正是教他修德之时,否则,难免天下臣民百姓惶恐不安,为之心忧啊。”

吴彦说罢,叩首。

他心里感慨,真是不容易啊,至少这语气还算委婉,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说齐国公教育方法有问题。

若陛下肯从善如流,另择良师,自己算是为这大明,做了一件大好事了。

弘治皇帝依旧面带笑容,只是这笑容却愈来愈冰冷,他手抚案牍:“噢,朕知道了。”

“敢问陛下……”吴彦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陛下所谓的知道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忍不住追问。

弘治皇帝却慢吞吞的道:“方卿家,你也在此,你如何看?”

方继藩心里委屈,做了半辈子的恶,居然还有人有这狗胆,当面骂自己教育有问题,这是因为自己太善良的缘故吗?还是你们这些翰林飘了。

方继藩道:“儿臣没什么可说的,若是陛下另择贤明,今岁的学费是不退的。”

这殿中翰林们,个个先是瞠目结舌。

他们起初,很佩服吴彦的勇气。

吴公真是仗义执言,了不起啊。

可是……方继藩这是什么鬼,学费很重要吗?

另一边,科学院的这些徒子徒孙们,先是忍俊不禁,随即,心里一凛,收了笑容。

师公真是了不起啊,表面上是在说学费,实则却是举重若轻,用这学费,来表明恩师对于别人的诘难,不屑于顾,师公的学问,不但博大精深,便是这临机应变的本领,也是深不可测。

科学院的院士们,现在个个摩拳擦掌,骂我们师公不行?这是想做什么,砸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