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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所忧心的,恰恰是张氏兄弟敏感的身份。

这二人是谁,是皇帝的亲舅子。

以这二人的为人,宗室的事,管他们鸟事,他们会操心吗?

可为何突然就操心了呢,外间,一定会有无数人怀疑,两个国舅的背后,是皇帝的鼓励,这根本就是皇帝想要借张氏兄弟,说出他的心意。

一旦有此疑虑,那些宗室,势必惶恐不安,他们可不是好惹的,就算他们没有能力,起兵对抗朝廷,可一旦发起蛮来,至少也可以弄得天下支离破碎,烽烟四起。即便是在朝堂上,百官也绝不认为,这样做合适。

在百官看来,宗室们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藩地里,眼不见为净。

倘若入京,京里突然出现了无数个亲王、郡王、辅国将军、镇国将军,我的娘,这日子怎么过?

怕是明天,顺天府府尹,就要直接挂印,请求致士不可。

天上掉下一片瓦,就能砸死几个宗室皇亲,这简直就是朝廷的噩梦啊。

弘治皇帝道:“这非朕本意,朕也不知,为何寿宁侯上此奏疏。”

刘健哭笑不得道:“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了。陛下,现在是两面为难。若是对此,坐视不理,势必会谣言四起,宗室们更是惶恐不安,难保不会有人铤而走险,自汉以来,七国之乱而始,这样的前车之鉴,已是不少了。可……可若是陛下立即下旨澄清,也未必能消除宗室和百官的疑虑,他们只是认为,陛下授意寿宁侯如此,却见风头不妙,才不得已之下,立即澄清,这反而会使陛下,遭人嘲笑,认为陛下畏惧宗室。”

弘治皇帝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刘健说的有道理,他如此稳重,今日失态,也确实是因为,这件事……实在太大了。

当初,削藩只是弘治皇帝起了个念头,可弘治皇帝起心动念的事,多着呢。

现在好了,这张家兄弟二人……直接来了个上屋抽梯、过河拆桥,这不等于将朕,置于水火之中了吗?

弘治皇帝虎着脸:“他们无缘无故,上此奏疏做什么?你们是国戚,这事他们也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