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静道:“老夫修一封书信,你亲自带着这书信,快马加鞭,给老夫送去给我那外甥,告诉他乡中父老们没法活了,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叫人取了纸笔,修了一封书信,又看向其他士绅:“你们怎么说?”
“我们……我们……”
“这是为了十万百姓们请命,你们可以袖手旁观吗?若是庙堂里没有动静,那些狗官,更不知如何欺压我等小民!”
有人起身:“好,算我一个。”
其他人似乎受了鼓舞,纷纷上前,低头看信写着什么,有人怯弱的道:“这……这……方老先生,这书信,太露骨了,可否将方继藩三字删去,只说有奸臣嘛,何须指名道姓呢,这样不好,得罪人。”
方文静便怒喝道:“有什么不敢说的,我还怕他?我一把老骨头,索性和他玉石俱焚,哼,我也是读过书,明白事理的,我仗义死节……我……还怕这小贼,我若怕他,我不姓方,我跟着这狗一样的东西姓!”
方文静一面怒骂,一面蘸了墨,将那方头的方继藩三字直接用墨涂掉,在旁写了‘奸贼’二字。
众人纷纷叹道:“方老先生是刚直之人啊。”
方文静而后,将书信交给来福。
来福忙是奉命去了。
可这里,依旧是乱糟糟的,这山岗里,居然聚集了上千人,其他地方,就更不知多少人。
听说有的县城,因为地势太低,整个县城都迁走。更有不少匪盗,趁机前去被清空了的宅里,将里头洗劫一空。
不知多少人,心里念着家,却又聚在这恶劣的地方,泪流满面的冒着毒辣的太阳,看着那无数龟裂的黄土,哽咽无言。
方文静只在这里住了一天多,便病了。
一方面是心里郁闷,另一方面,也是无法适应这简陋的条件。
到了次日正午,他拖着病躯,到了残破的城城隍庙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