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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弘治皇帝毕竟不是激烈的变革者,他要的税,又不是天下士绅的命。

朱载墨道:“白色的民,固然会极力反对,可是,他们岂敢谋反不成?大父是个好皇上,可也不是轻易拿捏之辈,大父此前,就命诸公侯,巡视诸营,这一次定兴县,厂卫尽出,就足以证明,这一切,其实都在大父的掌控之中。”

弘治皇帝一愣。

自己的心思,居然都被朱载墨猜透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朱载墨道:“白色之民,只能借他们的哭告,来使大父回心转意而已。可对于黑色之民,此举,却能大大的减轻他们的负担。革新最难的,其实不在庙堂之上,真正难的,在于谁来主持这个革新。定兴县,乃是大师兄主持,他既为孙臣的大师兄,自有无数的过人之处,只要有他在,就绝不会有下头人阳奉阴违,也不必担心,故意有人借着革新,肆意胡为。王师兄和孙臣说过,王安石变法,是好的,可为何不能成功,是因为敌人太强吗?不,他得到了皇帝的支持,并且掌控了朝政,可他的变法,终究还是无法实现,其根本就在于,在地方上,变法的条文下来,地方的父母官们,却视变法为蛇蝎,怎么肯尽心尽力的按照变法来行事呢?他们定会表面上,支持变法,背地里,却是阳奉阴违,从中作梗,故意歪曲王安石的本意,使黑色的民们,非但没有得变法之利,反而受变法之害,假以时日,于是无论黑白之民,都是怨声载道,人们对于变法,便深恶痛绝了。”

弘治皇帝面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那个王守仁,到底教授了圣孙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朱载墨随即道:“所以,变法的根本,不在于陛下的本意是什么,也不在于,其章程如何的完美和无懈可击。问题的根本,在于欧阳大师兄,而孙臣,对于大师兄,慕名已久,想来,他一定能够成功。所以,大父尽管放心……”

弘治皇帝一脸诧异:“可是……只靠一个欧阳志吗?”

朱载墨乐了:“大父,孙臣有许多的师兄,也有许多的师侄啊……”

“……”

透彻!

方继藩心里乐开了花。

不是我方继藩吹牛,说起教书育人……谁记得上我方继藩……的门生王守仁!

弘治皇帝微笑:“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