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志在很久之后,才后知后觉的给弘治皇帝递上了一个帕子。
弘治皇帝接过,擦拭了泪,回头,眼睛微红,鼻翼微动,勉强露出了笑容:“时间,过的真快啊,许多事,犹如昨日一般的清晰,你看那雪,在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前的今日,又何尝不是这样的雪絮纷飞,如直下飞瀑呢?可是……”
他缓缓的屈身坐回了软垫上,看着案牍上,那堆积如山的奏:“可是,从前种种,如白驹过隙,朕老了啊,祖母她老人家,也老了。”
欧阳志沉默,他只做一个聆听者。
弘治皇帝便笑了:“朕是不是太啰嗦了。”
欧阳志想了想,摇头。
弘治皇帝道:“有朝一日,你也会有此感受的。”
“不会。”欧阳志突然道。
弘治皇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欧阳志道:“臣父母早亡,长辈之中,只有恩师,恩师还年轻,即便是唏嘘,也该是恩师悲臣之白发生。”
弘治皇帝脸色舒缓:“是啊,这不知,是卿之幸,亦或,是卿之不幸。”
他低下头,提了朱笔了,时候不早了,捡起了奏疏,努力聚精会神,开始观看。
良久,他突然抬眸,眼角又多了一道泪痕,却突然道:“太子在做什么?”
“……”欧阳志没有回答。
弘治皇帝不急。
他习惯了欧阳志慢吞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