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仿佛努力的一切,终究都成了镜花水月。
方继藩昂首:“陛下和诸公,可还记得,臣对太子殿下的评价吗?太子殿下,绝不是一般人,想当初,陛下任儿臣为少詹事,教导太子殿下,这太子殿下,实是非常之人,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陛下和在座诸公,可曾知道,太子殿下,打小开始,便立下了宏愿,希望能够一雪前耻,报土木堡之仇?”
“英宗皇帝,被胡人俘虏,难道这些前事,陛下和诸公们都已经忘记了吗?”方继藩显得有些愤怒。
“不,虽然陛下和诸公已经忘记,可这世上,还有人记得这耻辱,陛下和诸公,寄希望于,太子殿下如你们所想象中的那般,去学习什么帝王之术,学习什么四书五经,你们认为太子殿下贪玩、顽劣,可你们是否想到,太子殿下为了他的这个志向,每日闻鸡起舞,可曾想到,他每日自学兵法,无论酷暑寒冬,从不间断?”
弘治皇帝有些动容。
刘健等人有些语塞。
他们觉得太子殿下不该是这样的。
可是……
方继藩说的话,令他们有些羞愧。
是啊,你们有的是天子,有的是朝廷的重臣,可是……你们曾有这个羞耻感吗?你们还记得起,当初那不堪回首,强加在大明和列祖列宗身上的可怕记忆吗?
太子记得!
方继藩声音渐渐洪亮:“在太子殿下心里,帝王之术,可以驭下,但是这所谓的帝王心术,在鞑靼人的铁骑面前,不堪一击。他认为四书五经,固然有其道理,可是,依靠四书五经,可以消弭北方无穷的祸乱吗?”
“不可以!”方继藩振振有词:“太子殿下想要学习的,乃是平天下之道,总是有人说,马上得天下,却需下马治天下,可当今天下,何时有过安定,年年战乱,岁岁胡人侵入,可是呢,哪怕是灾祸就在眼前,人们却还是崇尚下了马的人,认为骑在马上的人,是耻辱的,是不该当的,是莽夫,陛下和诸公何曾想到,陛下和诸公所推崇的东西,正是靠这个骑在马上的人所为之捍卫的。”
“太子殿下这些年,从未停止过学习弓马,也从未停止过,学习兵法,他是真正在用心的学,是发自肺腑。这些,陛下看不见,诸公们看不见,可是我方继藩,看见了。儿臣不担心太子殿下,是假的。可儿臣却知道,殿下早就学有所成,他对鞑靼人的了解,比全天下人加起来,还要多。他对兵法的运用,大明的文武,还有无数所谓沽名钓誉,号称熟悉马政的人,都无法比拟。”
你怎么骂人?
马文升忍不住有点不服气的看着方继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