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手磕着案牍,叹口气:“朕看未必啊。你看看,朕登基以来,这么多的烦心事,处处都是隐患,一个天花,差点儿,就酿生了大祸。可见,大明固是强壮,却也虚弱无比,没有务实之人,改革弊端,不能一次次的断臂求生,朕看哪,这天下,是走不出天下兴亡的循环。继藩的西学,这些年来,给朝廷提供了诸多的人才,这些人才,固然还没有革除大明的重症,却也使大明焕发出了一些生机,朕在想,或许……这才是使大明跳出这天下兴亡之路的一味对症之药。”
弘治皇帝眼里放光:“朕想试试。”
弘治皇帝变了。
变得让刘健等人,愈发不认识起来。
刘健心里想,想要试,只怕不容易,可……值得期待。
刘健就是被改革的老朽对象,可不得不说,他对这个朝廷,是抱有赤诚之心的,对于陛下,君臣的情分,也足以让他,不会站到陛下的对立面。
“既要试,大明的人才,取之于翰林,未来秉持国政者,就是他们,朕心里在想,这些年轻的翰林们,在西山学了什么?太子和继藩,朕当初,可是将他们托付给了你们,你们二人,不会在敷衍了事吧。”
朱厚照心虚,头却是拨浪鼓似得摇起来:“儿臣一直都在尽心教导他们。”
方继藩抬头看着房梁,进入了圣贤模式。
弘治皇帝瞥了他们一眼:“是吗?”
朱厚照耿直的道:“儿臣拿人头作保。”
方继藩依旧看着房梁……
弘治皇帝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太子的心思,心里说,果然,到了现在还说谎,立了大功,尾巴就会翘起来,疏于教导就疏于教导,乖乖认了,不就成了吗?
朱厚照汗流浃背,不敢抬头。
弘治皇帝便笑道:“朕今日,高兴的很,祖宗有德啊……朕已说过,朕要翰林们,也学会这务实之道。这是当下迫在眉睫之事,今日……想来朕也没心思署理奏疏了。不妨,就去西山吧,去西山走一走,且看看,朕的翰林们如何了?”
“呀。”朱厚照激动了:“父皇……”
弘治皇帝压压手,笑吟吟的道:“太子不必如此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