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预备下马步行入宫。

朱厚照却道:“这个时候还顾得了这么多,跟本宫来。”

骑着马,冲入午门。

方继藩也没疑虑了,飞马尾随而去。

这宫中骑马的滋味很爽,可方继藩的心,依旧是沉甸甸的。

转眼之间,二人已至乾宁宫。

在这乾宁宫外,早已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如丧考妣的宫娥和宦官。

朱厚照和方继藩入寝殿,寝殿里,太皇太后、张皇后、太康公主都在里屋的帘子候坐着,低声哭泣。

弘治皇帝在病榻上,气若游丝,似乎忍受着无法忍受的剧痛。

他双目浑浊,脸色苍白,在塌下,则跪着刘健、李东阳、谢迁、马文升、张升、王鳌、英国公张懋,以及几个勋贵大臣。

每一个人都面如死灰,刘健更是脸上,带着难掩的悲痛,几乎要昏死过去。

方继藩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是要托孤了。

他明白,自己……竟也是托孤的人选之一。

想来……弘治皇帝能够如此包容自己,是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已将自己列为托孤人选吧,这是绝对的信任,不含有丝毫的杂质。

一见到朱厚照来了,弘治皇帝眼睛微亮了一些,虽然腹痛已令他无以交加,却还是强撑起了一丝笑容:“太子……太子……太子……”

他口里反反复复的念着自己的儿子。

朱厚照一下子拜倒在地,泪如雨下:“父皇。”接着匍匐在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