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却道:“那朕来问问你,太子与方继藩关系如何?”

“亲如兄弟……”

太子乃储君,可储君也是君啊,这君臣之间,亲如兄弟,对于文臣而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过,大家不好说罢了。

弘治皇帝眯着眼:“既如此,那么,朕为何,还要让太子示恩呢,方家满门忠良,世受国恩,他们的恩典,即便是太子不示给他们,他们效劳,也是应当的。朕,有为何要故意压着他?”

弘治皇帝捧着茶,轻轻的呷了一口,继续道:“问题的根本,不在于此啊,而是这方继藩的性子,历来偎慵堕懒,这个家伙,你若是不吊着他,他便巴不得躺着地上打死都不肯爬起来了,这性子,也不知从何学来的,可偏偏,他又是聪明绝顶之人,朕和他说,要他立军功,便是有让他上进的意思,这等人,不吊着他的胃口,怎么成呢?”

“……”沈文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陛下……好似还真是别有居心,当然,别有居心不是什么好词儿。

沈文苦笑:“原来如此,陛下深不可测,臣佩服的很。”

弘治皇帝叹息道:“天下的事,多如牛毛,朕选贤用能,治理天下,想要的,是开创一个太平盛世,可这盛世何其难也,朕需刘卿、李卿、谢卿这样的人,也需要有方继藩这样的人,勤恳效劳。方继藩这个人,朕能看透他的心,他虽爱胡说八道,却也称得上是一个赤诚之人,朕很放心他。可是,他肚子里到底都在琢磨着什么东西,朕却又没看透,就说今日之飞球,天下这么多人,竟都想不明白,偏偏,让他琢磨出来了。”

“朕若是不跟他提一提军功,他是不肯真正卖力的,他这脑疾,总是时好时坏……”

弘治皇帝摇摇头,又呷了口茶:“罢,不说这些,这些说了也无益,总而言之,那方继藩若是不拿点信服的军功,朕下次,还赏他几十万金。”

沈文不禁失笑:“军功哪有这样容易,便是那李广,不也难封吗?”

弘治皇帝板着脸:“军功不容易才好。”

说着,弘治皇帝淡定的样子:“朕已许久不曾看过奏疏了,沈卿家告退吧。”

沈文美滋滋的行了礼,告辞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