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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第二天,他又觉得自己写的不对,于是乎又静下心来,又重新写了一份稿子,表扬了太子殿下爱民,而西山书院冒险入灵丘县,此乃仁政也。不过……他开始划重点了,虽然表扬了一下,但是接下来,便是狠狠痛骂了太子和西山书院一通。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太子岂可如此冒险,这是储君,实是千不该万不该啊。

对西山书院,当然也没客气,也是一通臭骂,一群读书人,不务正业,跟着方继藩瞎混,方继藩救灾,不先知会宫中和官府,实乃大忌,若非西山书院乃太子所筹建之书院,老臣甚至要认为,这西山书院是别有所图,妄图收买人心。

结果……好吧,在昨天夜里,这份奏疏,他又撕了。

而到了今日,他又不得不动笔,深吸一口气,提笔写道:“臣奉旨入灵丘县,赈灾、缉贼为名,寻觅太子殿下为真……乃至灵丘,此地井然有序,井井有条,太子与新建伯……”

这一次,他狠狠的夸了太子一通,他认为太子这样做是不对的,不应该贸然来灵丘,作为一个储君,不该对自己的安危如此儿戏,可下来,则是对于太子在灵丘县所作的事,极为赞赏。

殿下身先士卒,军民百姓,无不争先恐后,而今疫情已被控制,灾情缓解……这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劳。

新建伯虽得脑疾,亦是从旁协助,其余生员人等,无不深入军民,为民纾困……所救治的军民,已近万人……

这些夸奖,全部出自肺腑,谢迁并不是瞎子,一开始虽然无法接受太子和新建伯的行为,可看到这里秩序井然,看到灾民在大灾过后安居乐业,看到许多的生员和百姓们同吃同睡,彼此热络亲昵,谢迁便觉得,倘若自己还有非议,那就真不是东西了。

“太子殿下贤能,非人所及,臣在此三日,见此情此景,感慨万千……”他在奏疏的最后,还是加入了这一句话,贤能二字,他本是有些不好意思写的。

因为当今天下的读书人,最讲究的是风骨,他们同样以此的标准来要求官员,作为内阁大学士,如此郑重其事的称颂太子,其实颇有几分阿谀奉承之嫌,可最终,他还是补上了这句话。

写完,谢迁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呼出了一口气,这才轻轻搁笔,将奏疏收了,接着将奏疏交给粮队的人,烦请他们带出去。

中午小憩了片刻,又有一批衣物送了来,谢迁如平时一般,又到了水井边,听到沈文等人议论着:“殿下当真是了不起啊,今日运了二十多袋石头上河堤呢,我见殿下,肩都磨破了。”

“是啊,是啊,那个胡开山,才运了七十多袋呢,咱们殿下,还是很不错的。”

众人又纷纷点头。

这……其实就是某种心理,大家从来不对太子殿下看好,现在太子殿下能运二十多袋了,即便别人所运的乃是他的三倍,大家依旧对此极为认可,对太子赞赏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