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秀荣凄然的样子,方继藩心里一软,在一旁平静的坐下,认真地看着朱秀荣道:“殿下会作画吗?”

“什……什么?”朱秀荣缳首低垂着头,拉扯着自己的袖摆,样子很是委屈。

方继藩道:“我有一个门生,作画还可以,他称第二,除了他的恩师之外,没人敢称第一。”

“……”

方继藩自己都乐了,唐寅那个渣,也就这一点有点前途了。

“殿下可知,作画最粗劣的,便是写实,若是要画殿下这样的美人,倘若将殿下的五官都摹出来,越是像极了,反而落入了下乘。可若只是随手勾勒几笔,只勉强绘出其意,再大片的留白,这便叫写意,此乃绘画的意境。”

很显然,方继藩很成功的转移了朱秀荣的专注点。

只见朱秀荣脸上的泪意终于停了下来,道:“嗯,这……我知道一些。”

方继藩笑了:“这糕点也是如此啊,我岂会不知这糕点是咸的,可糕点乃是殿下的一片心意,臣岂会不知?因而吃着糕点的时候,便如作画一样,入口的味道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殿下的心意啊,这份心意,让臣心里甜滋滋的,自然,无论糕点味道如何,都觉得香甜可口,这岂不和画作之中的写意,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朱秀荣俏脸绯红,随即又惭愧起来,喃喃道:“倒是我误会了你,还以为你竟不稀罕那糕点。”

方继藩振振有词地道:“胡言乱语,这是什么话,我最爱吃殿下的糕点了,殿下竟还知我爱吃咸,殿下是如何知道的?”

朱秀荣张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道:“我……我猜的。”

方继藩感动了,伸出手,把了朱秀荣的脉,感受着朱秀荣肌肤上的温度,感慨万千地道:“还是殿下知我啊。”

方继藩心里其实很汗颜,颇为惭愧啊,自己……又说谎了,可这……理应是善意的谎言吧。

朱秀荣嚅嗫着,咀嚼着方继藩的话,是她怪错方继藩了,心里又惭愧,却又有几分没来由的欣喜!

只是她毕竟自小在张皇后的严加管教下长大的,方继藩表露的实在是直白了一些,令她不禁有些心怯,心跳一下子的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