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心里说,这满京师的人,还没见过谁家在新建伯那儿有面子的,父亲真的想得太多了啊。
他记忆中,亲眼看到方继藩抓着太子的衣襟,将一个雪球往太子的衣襟里灌进去,冻得太子如猴子一般上蹿下跳,这可是连太子殿下都敢捉弄的人啊。
可沈傲不觉得有趣,他觉得这两日,眼泪特别多,深深的吸了口气,跪在雪地里,带着不舍道:“父亲,孩儿,去了!”
沈文别过了头,侧目,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口里道:“去吧,叫你去,好好读书,听太子殿下和新建伯的话。”
“是。”沈傲站了起来,背着行囊,终于毅然决然的向着茫茫的雪絮深处走去,渐渐的消失在白茫茫的雾中。
沈文依旧直勾勾地看着那一团已模糊的雪雾,无语凝噎。
一旁的夫人张氏责怪道:“也不让他乘轿子,你看,这样大的雪,会冻坏的。这孩子天生身子就……”
“住口!”沈文厉声大喝道:“从前儿子就是让你宠坏的,差点就要毁在你的手里了,再叽叽呱呱,迟早休了你!”
张氏柳眉一竖,彻底恼了,恶狠狠地盯着沈文。
沈文沉默了老片刻,脸上凝重的样子终究逐渐的消失,慢慢的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夫人,风雪大,快回去歇着吧。”
……
休沐结束。
沈文兴高采烈的回到了翰林院,他乃学士,有单独的公房。
今儿有翰林送来宫里下的条子,沈文兴致很高昂,端着茶盏,笑着道:“子忠啊,累坏了吧,来来来,坐,你们年轻人啊,是该多吃一些苦,嗯……”
这叫子忠的年轻翰林欠身坐下,显得受宠若惊。
沈文捋须道:“老夫也有一个儿子,比你还年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