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方继藩的身上。
尤其是沈文,他心里对新学,是鄙夷,这种自信,来源于他多年的经验,天下新冒出来的学问,何其多也,可有谁能取理学而代之?
何况,自己堂堂翰林学士,回答尚且不能让陛下满意,你方继藩乳臭未干,跟着一群读书人在此离经叛道,不过是年轻人们的胡闹罢了,等你们年纪大了,方才知道,何为正途。
他捋须,面带微笑。
“很重要吗?”方继藩突然开了口。
一语惊人!
三皇五帝,怎么可以说不重要。
此乃圣贤啊!
弘治皇帝沉默着,依旧凝视着方继藩。
许多人懵逼的看着这个素来在京里总能发出奇怪议论,同时,总能做出出格事的家伙。
方继藩叹了口气:“其实,三皇五帝,一丁点都不重要啊。圣人推崇周公,为何不见天下的读书人,推行周制?周人的土地制度,乃是井田制,这是周礼中的规定,为何……无人推行?甚至连孔圣人,对推行井田制,没有表现过赞同?”
“……”本来,沈文听到方继藩的第一句话,想要驳斥,可是第二句,令他骤然如斗败的公鸡。
井田制,才是当今天下,所有儒生们的梦魇。
他们读周礼,却不敢恢复周朝的礼制。为何呢?因为周朝的礼制,说穿了,是公有制。
来,大地主们,咱们互相伤害啊,咱们土地充公好不好?
所以,人们对周礼,倒背如流,将其列为四书之一,上下数千年,只有一个人,他叫方孝孺,就是文皇帝靖难之后,宰了的家伙,他曾旗帜鲜明的支持恢复井田制,然而,没有人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