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啊,里头竟有这么多道道。”刘健感慨道:“他们都是肯做事的人,方继藩这个小子,别处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唯独这个,却很是可取。”

刘杰抿了抿嘴,似乎对父亲‘诋毁’师公,显得有些不满意,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吭声。

“只学了这些?怎么感觉,这是方继藩让你们免费出工呢?”

“夜里学了作八股,是江臣和刘文善两位编修教授的,他们说,作八股和耕地没什么不同,都是熟能生巧,之所以考不中,只是不够熟而已。想要作八股,就得手熟,因而大抵指出了一些需要规避的东西,接着便分发卷子,让我们来作,他们出了十道题,要我们每日作一篇八股。”

“……”刘健忍不住哆嗦了唇:“八股乃抡才之典,在他们口里,竟成了耕地了。”

刘杰却是正色道:“还不如耕地呢,耕地至少对民生有用,八股全然无用……”

“……”刘健不禁苦笑,这些读书人,真是狂妄啊。

刘杰又道:“可既然无用,先生们就得用无用的方法去对付,切切不可在作八股的时候,心里念着什么圣人之道,它就是一篇文章,既和圣人之道无关,也没有一丁点用处,越是用这种客观的眼光去看它,就会发现作八股这门手艺,就是这么一回事。”

刘健忍不住瞪着他道:“十日作十篇八股文?这八股也不至如此无用,你们年轻人太偏激了,说这样的话,将来迟早吃亏。”

刘杰反而是笑了笑,道:“先生们就知道会有人这样评价,所以还说了,别听那些倚老卖老之人的话……”

“这……”刘健一时无言了。

这些先生如是说,算不算未雨绸缪?

这时,刘杰忙道:“儿子身上污秽,且去沐浴,父亲,您喝茶。”

说罢,一溜烟的走了。

刘健摇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经历了太多事,其实也不觉得八股有什么用,可还是接受不了这种时新的观点。不过……

他倒是也发现,自己的儿子自从每日去西山上夜课,似乎整个人换发了几分活力,罢了……反正这些儿子也没有金榜题名的命,那就靠着他这个爹的一点恩荫,好好过日子吧,儿子既喜欢去西山,去就是了,太子殿下,不也成日往西山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