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一眼方继藩。

自己的儿子,也是一个固执的人,当初,自己的儿子,所坚持的是格物致知,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理学之中,所谓的格物,用朱夫子的话来说,即为:‘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

也就是说,程朱的主要观点在于,格物乃是奔上圣人之道的途径,而如何格物呢,格物即物而穷其理,格物的途径主要是读书讨论,应事接物之类。其做法“须是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积习既多,然后脱然自有贯通处”。

在这个从逐渐积累到豁然贯通的过程中,因而,最终得出来的结论是,你们这群渣渣,都读书,多研究。

因此,才会有自己的儿子,跑去研究了三天三夜的竹子,伯安当初,是真正的信奉理学啊。

自跟了方继藩,就开始变‘坏’了,越来越和理学背道而驰。

王华从前对此大发雷霆,现在却茫然起来……这到底,是好是坏呢?

似乎,从太子身上,王华没有看到太多的坏处,当然,其中也有一些离经叛道的地方。

弘治皇帝深深凝视着自己的儿子,他突然有一种儿子完全变了一副样子的感觉。

道理且不论,至少……太子比从前,多了几分使命感,似乎愿意承担起几分江山社稷的责任了。

仿佛有一种东西,瞬间的插入了弘治皇帝的内心。

太子……这是长大了吗?

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啊。

弘治皇帝激动的竟说不出话来,嘴角隐隐在颤抖。

在他心里,张皇后可以纺织,作为天下人的表率,来向臣民们宣告,宫中倡议节俭。

那么太子耕作,又有什么不好?这不但传出去,臣民和百姓们只会称颂太子贤明,而且,却也令太子尝到了百姓的疾苦,这……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