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瞪了方继藩一眼,方继藩还想继续念,弘治皇帝的身子有些颤抖,他努力地道:“不要念了,就到这儿吧,扶……扶朕起来……”
扶朕起来这四个字,倒是令方继藩眼前一亮。
于是方继藩连忙搀扶着不堪受辱的弘治皇帝坐直了一些,而接下来,弘治皇帝也不知哪里来了气力,竟是嗖的一下,直接将方继藩手中的书信夺了过去,接着弓着身,低头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书信的字迹很稚嫩,错字连篇,可是……
“这是在污蔑朕……”弘治皇帝又好气又好笑地道:“这些书信没有给人过目过吧?”
看来,即便是抑郁了,弘治皇帝还是很在乎自己最后的那么一丁儿尊严的。
方继藩便道:“除了臣,再没有人看过。”
弘治皇帝这才吁了口气,他突然抬头看着这榻前的纱帐,愣了愣道:“朕……是昏君吗?”
“不是!”方继藩说得斩钉截铁。
弘治皇帝突然怪异地道:“那么朕是什么?这些日子,朕一直在想,朕到底是什么?”
方继藩毫不犹豫地道:“陛下是皇上啊。”
弘治皇帝却是叹了口气。
方继藩见机,突然板起脸来:“陛下看了这些书信,有何感想?”
“……”
“陛下不说,臣也愿意猜测一二,他们……都是孩子啊,他们还没有到懂得人心险恶,更不知人生多艰的年龄。他们未来的道路既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里,可也掌握在了陛下的手里。”
“天下有千千万万个王三,也有千千万万个小王三,陛下,王三们都已经这样了,陛下还要在此茶饭不思,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吗?陛下,这些小王三们,对他们的未来还抱着期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