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和牟斌埋着头,依旧大气不敢出。

弘治皇帝眼睛瞥到了别处,颇为动情的道:“杀贼太容易了,区区蟊贼,要杀,还不是手到擒来吗?可是,要破除人心中的贼,要让这些贼人,再无作乱之心,这是何其不容易的事。你看那个王三,那王三天生就是贼吗?他为何成了贼?可到了最后,他却又是因为什么,成了良善的百姓?”

这一句句的反问,句句直指要害。

可是……萧敬和牟斌却是不敢回答他的话,俩人继续垂着头,听着。

弘治皇帝似乎知道自己得不到回应,双眉不禁挑了挑,目光瞥向身旁的俩人,见萧敬、牟斌垂着头,俱是战兢的样子。

他忍不住感慨起来。

“所以,要破贼容易,可要破人心中之贼,却是难啊。诚如杀人诛心,杀人何其易也,不过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而已。可要诛心,使人心悦诚服,卿等……都不如方继藩。”

弘治皇帝一面感叹一面失望的摇头。

萧敬心里酸溜溜的,只是,却半句话都不敢说,因为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却是不如方继藩。

牟斌心口像是堵了一口气一样,却也只好无奈苦笑。

身后,那学堂里,方继藩似乎已经讲完了最后的课,接着听到他的咆哮:“鼓掌啊……”

时间似乎凝固了一会儿。

终于,似乎是方继藩率先拍了手,于是,热烈的掌声传出来。

热烈的掌声格外响,萦绕在人耳际。

“……”

弘治皇帝背着手,驻足在这并没有铺就砖石,雨后有些泥泞的学堂门前,他的靴子已有了斑斑的泥点,不过他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