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记得,这雨的记录时间是在午时,可到底是午时几刻,那就不知了。

此刻的李朝文也不哭了,只不过整个人看不到一点的神采,他垂丧着头开始登台,跌跌撞撞的站上了高台,而后,他眼睛都直了,几乎要昏厥过去。

这高台上的风大,吹得他的道袍鼓起,他吓尿了,恐高啊。

再自往下看,便见下头人头攒动,远处眺望,那东宫高墙之外,竟也是数不清的人流。

李朝文脸色蜡黄,两股颤颤,接着便开始放声大哭。

高台就是高的,因为太高,上头又风大,所以这大哭的嚎嚎声,下头的人也听不清晰,还以为在念经。

方继藩昂着脖子,对朱厚照道:“殿下,你看我这师侄,是不是颇有活神仙的风范。”

朱厚照则瞄着天,凝望着晴空万里的天,担忧地说道:“看着还是不像会下雨啊。”

“要有信心。”方继藩假装智珠在握的样子,呃……其实心里也发虚。

两个多月的干旱,早已让人浮躁起来。

城内还好,可城外的农户,早已是颗粒无收,担心着年底如何饿着肚子熬过年关。

看着那龟裂的土地,有时为了争一处水源,甚至导致数百人的殴斗,一次死七八个青壮也不鲜见。

人就是如此,一旦绝望,自然觉得朝廷和官府难辞其咎。

在东宫之外,许许多多的人只是抱着嘲弄的态度,在此看这一幕把戏。

那流言,依旧还在数不清的人嘴里疯传:“皇帝失德,太子殿下,荒诞胡闹,若是上天当真垂怜,何至耗此两个月之久,滴雨未下。”

“国家将亡,必有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