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想了想,道:“非是儿子不谦虚,而是此策论以平米鲁为题,儿子历来熟悉马政,对米鲁之乱,也一直都在关注,朝廷的邸报隔三岔五会认真去看,还有李世伯那里,他和几位叔伯们议论米鲁之乱时,儿子也一直在旁听,儿子深信,儿子的考卷足够名列第一了,其余人,不足为论。”

说实话,听了王守仁的话,王华心里倒是美滋滋的,儿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儿子自幼就喜欢骑射和行军布阵,还曾去亲自考察过边关,又经常和李公这样的人交谈,这都不是寻常贡生可以比拟的优势。

不过……

王华还是不喜欢王守仁的傲气,不免淡淡道:“殿试的事,未放榜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你不必如此自满,陛下未必就会点选你。”

王守仁沉默了。

见王守仁沉默,王华皱眉:“不说话?”

王守仁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肺腑之词:“如果皇帝不选儿子,这是皇帝陛下的昏聩无能。”

“……”

沉默了,死一般的沉默。

王华觉得自己的后襟都已经湿透了,冷汗淋淋。

虽然是父子之间私下的交流,可他太了解这个不谙世事的儿子了。

不点你,就是皇帝的昏聩无能……你好大的胆子,君君臣臣,在你这里被狗吃了吗?你这是辱骂君上,是胆大妄为,你这狗都不如,不忠不孝的……

“逆子啊……”王华终于发出了咆哮!

只见他青筋暴出,再无那平日的形象,捋起了袖子,犹如山村野夫,满口污秽之词,用的乃是江浙乡音。

……

次日一早。

又是天蒙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