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是清早入宫的,先去了一趟坤宁宫,给母后问了安。
此时即便是张皇后和太康公主朱秀荣,也已是一副盛装,张皇后一遍遍的矫正朱秀荣待会儿祝寿时所说的寿词:“到了曾祖母万安时,声音要上扬一些,你是女儿家,莫学你那皇兄,对你那皇兄,太皇太后是心如明镜,晓得他顽皮。你不同,你是公主,要行礼如仪,得比外头那些命妇更知书达理,来,你再试一试。”
朱厚照在旁听着,不禁目瞪口呆,他这是惹谁了,母后的话是附带骂他呀。
朱厚照自是不敢反驳的,见母后没功夫理自己,便乖乖站在一边。
只见朱秀荣温柔地踏着莲足上前三步,按着张皇后的教诲,微微缳首,显出恭谨,等三步之后,方才驻足,娇躯微微垂下,此时眼角稍稍上扬,只抬眸看了正前一眼,又照着规矩,眼帘阖下,身躯款款拜下,声音先是放轻:“孙臣朱秀荣,拜见曾祖母……”
说到此处,朱唇微微一顿,声音渐高:“曾祖母金安,长寿万福……”
张皇后呼了口气:“好,有点儿模样了,可还差了一口气……”
朱厚照直勾勾地看着,忍不住笑了:“妹子这样行礼,倒真像要随时病倒了一样。”
被朱厚照如此一说,朱秀荣有点不好意思了,俏脸微红。
张皇后恼恨得切齿:“去,休来此胡闹。”
“噢,那儿臣走了啊,儿臣等方继藩进宫。”朱厚照便预备要开溜。
朱秀荣听到朱厚照说到方继藩,便想到那夜里朱厚照口称什么不清不白,顿时柳眉微促,睫毛颤颤,眼眶微红。
朱厚照一看,连忙道:“妹子,你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张皇后才回眸,看了朱秀荣不吭声又满是委屈的样子,不由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先前不还好端端的。”
朱秀荣咬着唇,不吭声。
这令张皇后审慎以待起来:“你跟母后说,有委屈,万万不可憋在心里头,是谁?”
朱秀荣才缳首,轻声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