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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差钱。

不过一位一两银子,这龙泉观的市场经济搞得很活跃嘛,摆明着就是宰香客的节奏,这一点,方继藩竟是心里佩服起来。

只不过……方继藩心里,还有一丁点被宰的感觉,有点不爽……

宰人是一回事,被宰显然又是另一回事。

方继藩一笑道:“怎的这样贵,即便是在内城里,一个酒席,也未必要得了这么多。”

这伙头道人却是冷笑着道:“这是龙泉观,自是和别处不同,来了这儿吃喝,总要供奉点香火钱给道君才是,吃喝事小,供奉才是要紧的事,一两银子,已是便宜你们了,倘若是入了秋,香客多的时候,二两银子也吃不着咱们龙泉观的饭菜。”

说话有够放肆的,这几乎等于是明抢了。

方继藩也算是彻底服了,这样明目张胆的抢劫,竟还能有这样多的香客,也难怪这世上这么多人想要不事生产,去做僧人和道人。更难怪太祖高皇帝要弄出一个道牒和僧牒黄册来,严格限制正经道人和和尚的人数。

唐寅一下子,脸腾地又红了,他看不惯这伙头道人,口里再也忍不住的大喝道:“大胆,竟敢这样和恩师说话!”

伙头道人显然火气很大,一听唐寅呵斥,顿时怒目金刚状,双手抱在胸前,面带嘲讽道:“他是你的恩师,又不是我王天保的恩师,与我何干?你这酸秀才,真是讨厌,爱吃便吃,不吃便滚,没钱吃就休来啰嗦。”

唐寅显然给气得不轻,憋的脸更红了,颇有几分秀才遇上兵的意味。

从历史上看,唐寅之所以后半生潦倒,本就和他的个性有关,人过于浪漫,见不得不平事,既恃才傲物,又远不如徐经这般懂得变通,因而才后半生落魄。

说实话,方继藩对于唐寅的情商,真是不忍卒读,要不是有才,方继藩恨不得将他活埋了。

可自己的门生情商低归低,方继藩平日也没少鄙视他,批评更是必不可少的,可一个外人,竟敢跑来讽刺,还一副瞧不起你这些酸秀才的模样,这意义就不同了。

打狗还看主人呢,何况还是自己半个儿子。

方继藩眼底,不着痕迹地掠过了一丝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