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欢声笑语,炮竹如雷,那飞窜而起的烟花,更是烧红了半边的天际。

可在这孤灯之下,淡淡的火光映射在唐伯虎的脸上。

唐伯虎一瘸一拐的到了轩窗前的案牍上,案牍显得有些油腻斑驳,上头笔墨纸砚俱全。

已到了子时了,新的一年,弘治十二年开始了。

外头的笑语声与他绝缘,他也无心去欣赏窗外绽放的花火,一个多月,他的身体好了一些,已能下地了,前段时间,虽有大夫按时来诊视,可这形同于将他软禁。

所有的外客,一概被人谢绝。

而现在……等他可以下地行走,虽然面上的伤痕还在,显得有些滑稽可笑,真正要痊愈,怕还需一两个月的时间。

可这时,唐寅却再没有其他心思,去见任何人。

从前的故旧,以往在南直隶的朋友,甚至是……当初满心希望前去拜访的户部右侍郎程敏政,此时也心灰意懒,没什么心思去结交。

他本是个高傲的人,自持才气,笑傲王候,若非是生活所迫,何至要到巴结人的地步。

而他命运之中,遭遇了方继藩。

使他遭受了巨大的奇耻大辱。

他深知自己和那方继藩相比,有云泥之别,自己所遭受的委屈和耻辱,是无法讨还的。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中试,不但要中试,还要将方继藩的几个门生狠狠踩在脚下,决不让这个狗贼阴谋得逞。

所以他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