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陛下,弘治十二年,要开始了。”
……
方家今日格外的热闹。
不只是下人们都穿了新衣,还来了数十个客人,这些客人都被安排在了厅里,杨管事亲自招待。
这是方家历来的规矩,每年这个时候,方景隆就要将营中的一些老兄弟叫来,这些老兄弟只是寻常的军户,有的跟着方景隆立过功劳,可惜只是低级的老卒,并没有成家,以至至今孤苦无依;也有的,是当初方景隆带出来的亲兵,有断手的,有瘸腿的,他们的气质,和寻常人不一样,虽然也是带着笑,见了方继藩格外的热情,有摸着方继藩脸皮的,有拍着他头的,大家围在一起,品评一番:“少公子真是长大了啊。”
“就是皮肤太嫩了。”
“是啊,是啊,糙一点好,糙一点好。”
“骨头轻了一些,怕是开不得弓。”
也有扭捏一些的,或许是因为地位低下的缘故,忙不迭的给方继藩行礼;“见过少公子。”
他们虽是生态不一,表现也各有不同,可有一样,却大多那带笑的眼眸里,似乎闪烁着某种精芒。
方继藩很敬重这些人,他听杨管事提起过,比如说那断了一支胳膊的,父亲叫他老刘,当初剿匪,有一支流矢朝方景隆射来,他当时是方景隆身边的亲兵,眼疾手快,为方景隆挡了一箭,因而落下了这终身的残疾。
许多人的境遇都差不多,方继藩迟疑着,自己是不是该问候一下,还是假装依然还是那个败家子,依旧还是凶神恶煞的样子。
可只在这迟疑之间,邓健嗖的一下窜过来,陪着笑道:“小的见过诸位军爷。”
方继藩呆了一下,邓健这家伙,何时对人这么客气了?
他恍惚之间,邓健偷偷的朝方继藩使眼色。
一下子,方继藩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原来从前那个败家子,还是看人下碟的,莫非是觉得这些叔伯们不好惹,所以……你大爷,原来那家伙……不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