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从广西和贵州送来的奏疏来看,现在西南的情况已经渐渐稳定了,根据他们的经验判断,是不可能发生什么叛乱的。
刘健捋须,微微一笑,反驳方继藩道:“是否会发生叛乱,此事谁也无法预料,只不过,此次调去贵州的巡抚,乃是钱钺,钱钺此人,此前历任山东、河南巡抚,政绩昭然。此人最重教化,所治之省,无不堪称典范,此公乃栋梁之臣,此番调他入贵,莫说凭他的治理,土司们绝不会滋生什么怨言,就算是发生了叛乱,有此公在,也足以立即平乱,朝廷足以高枕无忧。”
钱钺这个人,可是很著名的封疆大吏,不只皇帝欣赏,便连内阁三位大学士,也对他青睐有加。
现在方继藩这个小子,居然口口声声,说什么广西,尤其是贵州可能发生叛乱,因为土司的不满早已在加剧,根本就没有安抚的可能,却哪里知道,贵州巡抚乃是钱钺这样政绩昭然的人。
有他在,朝廷无忧。
果然,刘健提起钱钺的时候,弘治皇帝暗暗点头,李东阳和谢迁也纷纷颔首。
便是那些高坐的翰林,也有人红光满面,一个翰林道:“钱公在山东巡抚任上时,采古书中为人处世格言,结合朝廷律令、条例,编成《至道编》一书,在全省各地刊行颁示,其书注重社会风化,使山东从原先的盗贼横行,转眼之间,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盗贼也销声匿迹,此等大吏,真是难得,令人钦佩。”
“是啊,是啊。”许多人纷纷点头。
这位钱巡抚,不但治理经验丰富,社会的风气,在他的治理之下,也能转好,那本《至道编》,许多翰林都看过,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人名声很大,这一次被调去贵州,就有磨砺的意思,相信在贵州巡抚任满之后,很快就要调回朝廷,进入朝廷中枢了。
这样的人,方继藩你这小子,竟还奢言在他的治下会发生叛乱。
这个时候的方继藩,其实有点懵逼了,那个钱钺,这么出名吗?
可他明明记得,这家伙,不是在历史上被叛军给吊打了吗?
现在看殿中君臣,都调侃似地看着自己,眼里都是一副,小子你还年轻,不懂的东西,就要多学习的模样。
方继藩不服气,他正色道:“钱公确实是能吏,臣也有所耳闻,可此人若在山东、河南,所治理的只是民,约束的,也只是下级的官吏,或许以他的能力,足以胜任。而贵州情况却全然不同,他的那一套手段,全然无用,臣恐用不了多久,就因为钱公,而引发更大的灾祸,朝廷更该要小心防备才好。”
其实弘治皇帝的本意,只是敲打一下这个小子,谁知道这个小子是牛脾气,居然当了真,还口口声声说钱钺水平有问题,不能胜任。